陈五是被疼醒的。
右肩的刀伤像被火炭反复炙烤,左小臂的毒顺着血管往上爬,每寸皮肤都绷得发紧,像要裂开。他蜷在县衙后堂的竹榻上,药罐在墙角 “咕嘟” 作响,药味混着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窗外的雨下得正急,瓦檐的滴水砸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像极了老张咽气前的心跳。
“大人,该喝药了。” 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端着药碗凑过来,手在发抖,右手上的纱布渗着血 —— 那是被铁链砸断的指骨,接得歪歪扭扭。陈五撑起身子,药汤的苦味刚触到舌尖,他就皱起眉头:“太苦了。”
“苦... 苦才治病。” 小李抹了把脸,“王二婶说,加了蜜枣,可... 可我熬的时候手滑,蜜罐摔了。” 陈五望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你这小子,连蜜都守不住。” 他接过药碗,仰头喝尽,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在胸前的血痂上洇开片暗黄。
夜更深了。陈五盯着梁上的蜘蛛网,听着雨打窗纸的声响。他想起老张的尸体被抬走时,手里还攥着半截朴刀;想起独眼龙的玻璃珠滚进泥坑,在雨里泛着幽蓝;想起阿莺的画像被血浸透,小豁耳的轮廓模糊得像团雾。“老张,” 他轻声说,“我对不起你。”
窗外的竹影突然晃了晃。陈五的后颈泛起凉意 —— 这是在战场上练出的直觉。他想摸刀,可左小臂的毒让他抬不起手;想喊人,喉咙像塞了团棉花。门闩 “咔嗒” 轻响,他看见个黑影翻窗进来,裹着油布雨衣,腰间别着淬毒的短刀 —— 刀鞘上的虎头纹,是金刚门的标记。
“陈大人,睡得香么?” 黑影摘下雨帽,是个瘦脸女人,左眉骨有道刀疤,和独眼龙的位置分毫不差。她抽出短刀,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幽绿,“崔大人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我心疼你,给你个痛快。”
陈五的指甲掐进竹席里。他想起三天前县尉说 “金刚门只剩些残党”,想起昨夜小李说 “后堂加了三重守卫”,想起怀里的密诏还带着体温。“小李!” 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声音却轻得像片叶子。
女人的短刀刺过来时,陈五闻到了铁锈味 —— 和慈云寺、大云寺的刀一样,淬的是见血封喉的毒。他想躲,右膝的旧伤却让他动弹不得;想挡,左手的毒让他连抬腕的力气都没有。刀尖离他心口还有三寸时,他突然摸到了什么 —— 贴在胸口的保命符,阿史那云送的青铜符。
那是三年前,他在漠北追剿马贼时遇到的道首。阿史那云穿着月白道袍,站在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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