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在风里晃啊晃。他端着酒盏的手微微发抖,仰头饮尽时,酒液顺着嘴角淌进衣领,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第二盏,敬大魏的栋梁!” 太武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可朕这栋梁,有些地方生了蛀虫!” 乐声戛然而止,舞姬的足尖凝在毡毯上。陈五抬头,见太武帝的目光扫过满殿公卿,最后落在崔浩身上,“朕去南方巡查,看见什么了?贵族占田千顷,佃户连糠饼都吃不上;寺庙囤粮如山,却要百姓跪着求一碗稀粥!灵岩寺的地窖里,新收的粟米霉得发绿,墙根下躺着饿死的孩童,身上盖着写满经咒的黄纸!”
殿内静得能听见雪粒子打在瓦当上的声响。长孙翰的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太武帝已拍案而起:“崔尚书,你总说佛门广结善缘,这就是善缘?” 崔浩放下酒盏,广袖垂落遮住手背的青筋:“陛下,僧田免税是前朝旧制,贸然改动恐生事端。”“事端?” 太武帝抓起御案上的玉镇纸砸向崔浩脚边,镇纸撞在金砖上碎成几瓣,“彭城佃户王三儿讨粮,被寺僧用烙铁烫穿了喉咙!这烙铁上还刻着‘阿弥陀佛’!” 他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朕给过他们机会!去年下诏限田,今年派使者劝诫,可他们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陈五望着太武帝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淮南战场上,他也是这样红着眼,举着刀砍翻第一个冲上来的南军将领。那时他想,这才是大魏的皇帝,该有的血性。此刻再看,却觉得那双眼红得像要滴血。“陈五。” 太武帝突然转向他,“你在淮南见过百姓的苦,说说看,该怎么办?” 陈五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鸟鱼符,符上的毛刺扎得掌心生疼。“陛下,臣在淮南见惯了饿殍,也见惯了寺僧的粮车从饿殍旁碾过。” 他的声音有些发哑,“要治,就得下狠手。”
长孙翰猛地站起来,酒盏 “当啷” 摔在地上:“陈五!你不过是市井出身的草莽,懂什么朝堂规矩?” 崔浩也放下茶盏,目光像两把刀:“镇南将军莫不是忘了,寺里的田契都是先皇御批的?” 太武帝冷笑一声:“先皇御批的又如何?朕是大魏的皇帝,先皇的江山,朕要守好!” 他转身从案下抽出一卷黄绢,甩在陈五面前,“这是南方各州的田册,你拿回去看。明日起,你兼领度支曹员外郎,彻查贵族和寺庙的田产。该收的收,该罚的罚,必要时 ——” 他的手指划过腰间的龙纹匕首,“用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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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雪越下越大,陈五抱着田册走出宣政殿时,雪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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