袈裟里:“前日摔了笔,改用左手抄经,倒得了些禅意。”
陈五没接话。他望着殿外的银杏,叶子被晒得卷了边,像极了怀朔镇细作手里的布防图 —— 也是被晒得卷了边的。他突然明白:那些刺杀者身上的 “佛教印记”,不过是块遮羞布,真正的手,藏在更北边的风沙里。
出寺门时,李昭压低声音:“方才盯着昙曜书童,那小子溜去了西市粟特商栈。商栈东家是柔然可汗表兄,上个月还往漠南运过十车松油 —— 松油泡过的箭簇,防生锈。”
陈五回到甜市时,正是麦收前的正午。
田埂上的槐树下,拓跋清正给甜南编麦秆蚂蚱。女儿的辫梢沾着草屑,看见他时 “呀” 地扑过来,小脏手抓住他的官袍:“阿爹!铁牛叔说今年的麦比去年高半尺!”
陈五蹲下身,把她举过头顶。甜南的笑声撞在麦穗上,惊起几只麻雀。他望向远处的麦田,汉家的犁和鲜卑的套马杆并排立着,胡汉百姓正弯腰割麦,镰刀碰出细碎的响。铁牛光着膀子,古铜色的后背淌着汗,正教几个鲜卑小子捆麦垛:“扎紧点!这麦是咱们的命,比刀还硬!”
“清儿。” 陈五放下甜南,走到拓跋清身边。她的裙角沾着泥,手里还攥着半根没编完的蚂蚱,“李昭说甜市的青壮归田率到七成了?”
拓跋清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帕子上绣着玄鸟,是成亲时她连夜绣的:“不止。河西郡送来文书,说照着咱们的‘胡汉分垄共渠’法子,三个月就多垦了两千亩荒田。还有,上个月有个柔然马贼来抢粮,被二十个扛锄头的百姓围了 —— 他们说‘这田是咱们的命,比刀还硬’。”
陈五望着田间说笑的人群。半年前,这里还是片荒坡。鲜卑牧民说 “汉人的犁扎不进漠南的土”,汉家佃户说 “胡人的马踩坏了田埂”。如今田埂上的界石刻着 “胡三垄,汉五垄”,垄沟里的水是道徒带着甜卫挖的,渠边的柳树是胡汉孩子一起栽的。
“阿爹看!” 甜南举着麦秆蚂蚱跑过来,“清娘说这是玄鸟!”
陈五接过蚂蚱,麦秆的清香混着女儿的汗味,直往鼻子里钻。他想起上辈子做跨境电商时,总觉得 “流量是根”,此刻才明白,真正的根,是胡汉百姓手里的犁。
变故来得比麦收还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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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夜里,陈五在望火楼查粮册。拓跋清端着羊奶粥上来时,他正盯着北斗星 —— 那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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