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镇北王府彻底沉入一片死寂的墨色里。
白日的喧嚣、刻薄的嘲弄、刺骨的寒意,都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
唯有巡夜的灯笼,如同飘忽的鬼火,在曲折的回廊和空旷的庭院间,划出短暂而昏黄的光痕。
护卫们聚居的东跨院,一排排低矮的土坯房,像沉默的兽群匍匐在阴影中。
此起彼伏的鼾声、粗重的呼吸、偶尔的磨牙和梦呓,混杂着劣质酒气和汗臭味,从那些紧闭的门窗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最角落一间,紧挨着散发着馊水恶臭的后巷,房门破旧,窗纸糊了又破。
寒风从缝隙里钻进去,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屋内,土炕冰凉。
林风蜷缩在单薄发硬的被褥里,右臂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
白天演武场上,硬挡王彪那一下,虽然只是仓促间的格挡,但武者三重全力爆发的劲道,依旧震得他手臂经脉隐隐作痛。
骨头都像是裂开了缝,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
他睡不着,黑暗中睁着眼,屋顶模糊的梁木轮廓,像王彪那张狞笑的、带着刀疤的脸。
还有世子爷,那个蜷缩在角落,咳得撕心裂肺,卑微懦弱得如同一摊烂泥的身影。
林风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为什么?他问自己。
为了那么一个废物出头,值得吗?
换来的是王彪更深的敌视,是其他护卫或明或暗的嘲讽。
甚至可能,断送掉自己好不容易在王府挣来的这点微末前程。
值吗?林风翻了个身。
冰冷的土炕硌得伤处更疼。
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黑暗中,仿佛又看到世子爷被王彪搡开时,那踉跄跌倒的狼狈,和最后看向自己时,那双空洞麻木——却又似乎藏着什么的眼睛。
那眼神,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出来。
算了,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
胳膊的疼痛和心头的憋闷交织,疲惫终于一点点侵蚀上来,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半睡半醒的边缘,一丝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异响,如同最轻的羽毛拂过枯叶,落在了窗外。
林风紧闭的眼皮,猛地一跳!
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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