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银河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
甚至更温和了些。
他微微倾身,
凑近暴怒的郭言成,
声音轻得像耳语,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你,尽管,去监委,告我。”
郭言成:“……”
还没等郭言成组织好下一轮火力更猛的国骂,
旁边传来金雅带着点小得意的声音:
“哎呀言成,不好意思哦,”
她晃了晃自己那张软卧票,
又指了指郭言成那张硬座票,
“看来是我去软卧,你嘛……去练‘铁锭’咯?”
郭言成只觉得眼前一黑,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就在这时,
萧银河的警卫员恰到好处地拉开了旁边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车门。
萧银河对着郭言成和金雅,
无比自然地挥了挥手,
脸上那温和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嘲讽:
“一路顺风,同志们!南越的任务,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他动作优雅地弯腰钻进轿车。
“萧银河!我艹你大爷——!”
郭言成的怒吼被淹没在轿车引擎发动和火车进站的巨大鸣笛声中。
那辆象征权力与“经费紧张”的黑车,
喷出一股象征性的尾气,
一溜烟地,
跑得比兔子还快。
“库叉——库叉——呜——”
绿皮火车像个年迈的肺痨病人,
在夜色中沉重地喘息前行。
硬座车厢里,
虽然今天的人不多,
但浑浊的空气几乎凝成实体,
汗味、脚臭味、泡面味、劣质烟草味混合发酵,
熏得人脑仁疼。
鼾声、小孩的哭闹声、手机外放的土味神曲声此起彼伏,
演奏着一曲人间真实的戏曲大杂烩。
郭言成抱着他那迷彩大包,
像尊怒目金刚,
脸色阴沉地坐在自己的硬座“宝座”上。
旁边是个脱了鞋、把脚丫子搁在对座小桌板上的大叔,
正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对面是个抱着啼哭婴儿、满脸愁苦的妇女。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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