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其后的李若链则年轻许多,大约三十出头,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眼神清澈,带着几分武人的直率,也有一丝面对天子的拘谨。两人品级悬殊,但此刻并肩而立,倒也各有气度。
“奴婢(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恭敬行礼。
“平身,赐座。” 崇祯抬了抬手,示意王承恩搬来两个绣墩,这在召见太监和低阶武官时并不常见,显示出格外的恩遇。
两人谢恩落座,都有些摸不准皇帝的用意。
崇祯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指了指御案旁一副刚刚摆好的围棋棋盘,微笑道:“朕今日召二位爱卿来,是想请教一盘棋局。这盘棋,关乎我大明的生死存亡啊。”
方正化闻言,眼皮微微一抬,随即躬身道:“陛下棋局深远,奴婢愚钝,不敢妄言。但知君忧臣劳,君辱臣死。陛下但有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了忠心,又没轻易接招。
崇祯不置可否,目光转向李若链:“李爱卿,你以为如何?”
李若链显然没有方正化那般圆滑,他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直视着崇祯,语气恳切而带着一丝激动:“陛下!恕臣直言!如今烽烟四起,国事糜烂,百姓流离失所,早已不是清谈下棋之时!若陛下问臣这棋局如何,臣只能说,再不痛下决心,刮骨疗毒,只怕……只怕这棋盘都要被贼寇和鞑虏掀了!”
这番话,可谓是大不敬,却也充满了血性和真诚。王承恩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暗暗为李若链捏了把汗。
崇祯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赏。“哦?李爱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得到了皇帝的允诺,李若链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他站起身,激动地说道:“陛下可知,为何如今各地卫所形同虚设,士兵一触即溃?非是兵不勇,非是将不忠,实乃活不下去啊!国朝赋税,本就沉重,可层层盘剥之下,十之七八皆落于贫苦小民、军户匠户之身!而那些坐拥万贯家财的士绅、垄断一方的富商,却往往勾结官吏,以‘优免’、‘飞洒’等手段,逃避税赋,一毛不拔!”
“陛下可知,河南、山东、山西等地,多少百姓易子而食?多少军户抛弃田地,沦为流寇?根子就在这税赋不公!长此以往,民心尽失,国基动摇,纵有百万雄兵,亦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臣以为,不整顿吏治,不严惩贪墨,不向那些脑满肠肥的士绅富商开刀,我大明……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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