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老人的意志并未消散,它如同一片背景,恒久地存在于这片枯萎的绿洲。它没有再发出声音,但柳清音能感觉到那无声的“注视”。那并非审视,更像是一种观察,观察一个刚刚完成的、精密的造物如何开始它的第一次自主运转。她体内的“道”已经圆满,一个自洽的、生生不息的循环。理论上,她可以不与任何外界交互,仅凭这个内在的世界便可走向永恒。
但这种圆满,却带来了一种逻辑上的“空”。一个完美的球体,若不与任何平面接触,便无法定义自身的“滚动”。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悬浮于虚空中的、完美的“点”,没有坐标,没有方向。
“路在何方?”这个问题,并非出于迷茫,而是一种纯粹的、对自身存在状态的逻辑探寻。
她没有等待答案。因为答案,不在于“知”,而在于“行”。她向着前方的虚无,迈出了第一步。这一步落下的瞬间,并非踏在实地,而是她的“道”与外界现实的第一次“校准”。她脚下的空间产生了一圈非物理性的涟漪,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看不见的石子。这是她体内世界的规则,在向外试探、触碰、并尝试理解这片天地的规则。
她不是在用脚走路,她是在用自己的“世界”,为自己在这片宏大宇宙中“定位”。第二步,第三步。她的身影并非在前进,而是在与现实世界的坐标系不断重合、校准的过程中,被“挤”出了这片秘境。当她体内的规则与外界的规则达成一个短暂的平衡点时,她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守墓老人那星云般的眼眶深处,似乎有微光一闪而逝。它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大地,只留下一句仿佛自亘古便已存在的低语。
“混沌神帝斩出之‘恶’,为你所容。他所留下之‘憾’,又能否由你弥补……这盘棋,变数已生。”
…
寂灭沙海。此地规则单一而极端,永恒的“酷热”与“风蚀”是这里的主宰,任何外来的、复杂的生命规则都会被迅速磨灭、简化,直至死亡。一支由十几艘巨大沙舟组成的商队正在这片绝地中亡命奔逃,舟上绣着“秦”字的旗帜在热风中猎猎作响,却卷不起丝毫希望。
秦家族长秦啸天,元婴后期的修为,此刻却只能凭借法宝与阵法勉力维持着船队的护盾。在他们身后,上百名骑着狰狞沙地巨蝎的骑士如黑色潮水般汹涌追击。那些骑士并非寻常沙盗,他们身上缭绕着不祥的灰黑气息,所过之处,黄沙仿佛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化作流沙陷阱与致命沙刺,不断撕扯着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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