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道:“为什么人非要将自己的爱与信念,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我记得当时你是这么问的,问我为什么偏偏喜欢阿毛。我想了很久,现在才明白你的意思。这个问题本不该成立。没有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的人生负责。就算是父母,血肉至亲也不行。人生的路终归是要自己走。靠家庭的帮持、药物治疗,把希望寄托于爱情,都是暂时的。”
但杳以为这样想未免冷漠,也不是她的意思,无心敷衍道:“是啊。我的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路是他自己选的,跟我没关系。”
“所以这次是真的想开了。我和母亲之间隔着太深的代沟。她的童年成长于温饱不给的时代,所以最顾及我的温饱,今天吃什么,天气变冷了,有没有及时添衣。我想要什么,她都尽力满足。这就是她最诚挚的爱,我不该强求她理解我,关怀我的精神,我的情感,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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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好几回欲言又止。
“如果亲人变成这样一种关系,任何需求都强加于彼此,不也一样可怜?越是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越该留有相处的边界,不该拽着眼前人,承担本不该由她们承担的事。就像你说,里尔克的母亲不该将自己的神经质倾注在孩子身上,令他一生被偏执和忧郁缠绕。”
杳酝酿许久,终于只是随手拔下道旁灌木的片叶,对小苹道:“你真是对别人温柔过头的人。”
——你还觉得是因为自己降生,才害得自己的父亲没有完整的人生?今日的他就像离群的鸟郁郁寡欢,也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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