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道歉

用拇指摩挲着信纸上被钢笔洇湿的墨迹，这三个字在三千字的长信里出现了二十七次。

晨光微熹时，他带着胶水和信封溜出宿舍。公告栏的玻璃在黎明中泛着冷光，崔琰深吸一口气，将最厚的那封信贴在正中央。信封上印着醒目的标题：《关于代写情书事件的公开道歉与说明》。

"初三27班王梦婷同学，去年12月3日那封情书，是你们班体育委员张柯委托我写的。他说你喜欢泰戈尔的诗，所以我引用了《飞鸟集》第82首......"

"初三29班刘雨欣同学，今你收到的信，是你同桌李想攒了三个月零花钱找我写的。他说你总抱怨他不浪漫......但是我没收他的零花钱。"

崔琰像做案情陈述般交代每封情书的来龙去脉，包括收费金额、委托人诉求，甚至标注了哪些句子是照搬网络，哪些是原创。在信的末尾，他用加粗字体写道：

"特别向31班林悦同学道歉。给小胖代写的那封信中，第七段关于转笔习惯的描写，以及第九段提到右脸颊酒窝的文字，是我胖兄委托我做的真实观察，并不是我擅自添加的私心。"

晨读铃响前，公告栏前已经挤满了人。林悦被王小雨拽着挤进前排时，正听到有个女生倒吸冷气："我的天，我好朋友的事都写出来了......"

阳光斜斜地照在信纸上，林悦的目光死死钉在最后那段加粗文字上。"装什么深情。"她扭头就走，却没发现自己把道歉信拍了照。

道歉信的最后：其实这几封信都是同学托我帮他们润色一下，他们可能害羞，但至少当时的心意是真的。我本着鼓励他们说出来态度，表达真心，但方式可能不太合适，抱歉！如果对几位造成伤害，再次给你们赔礼“对不起。”

虽然青春期懵懂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多数都是心理作祟看多了电视书本描写的悸动或者攀比心起交个女朋友能高人一等等想法，但崔琰仍以最大诚恳的态度来面对。

崔琰在课间溜去小卖部时，已经听到走廊上此起彼伏的讨论。

"没想到崔琰文笔这么好，这道歉信写得跟小说似的......早知道他收费这么便宜，我也......嘘，他来了！"

人群突然安静，无数道视线像聚光灯般打在他身上。崔琰抱紧怀里的信封，加快脚步往初三教学楼跑去。他要赶在午休前，把十七封手写道歉信送到每个收到代写情书的女生手里。

在二楼拐角，他撞见了抱作业本的李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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