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秦晔已立在军帐前,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了又散。
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被晨露打湿边缘,他随手翻开最上面那本,是昨夜军需官熬到三更才整理完的缴获清单,墨迹尚新。
“阵亡七十三人,伤二百零六......”他指尖在数字上顿了顿,朱笔勾画处力透纸背,“抚恤金按双倍发放,家中有老幼者,再加粟米五石。”
帐外传来脚步声,李子山捧着厚厚的名册进来:“将军,这是各营报上来的军功簿,宴回所部斩获最多,但......”他迟疑片刻,“永州兵与西境兵的赏格差了一等。”
秦晔眉头一皱,提笔蘸了朱砂,在名册上拖出长长一道,将赏格统统抹平:“传我军令,凡奋勇杀敌者,不分籍贯,一视同仁。”
午后,他又到城外查看秋收的情况。
泥泞的田埂上,秦晔靴底沾满湿土。他蹲身捏起一撮土块搓了搓,对身后瑟瑟发抖的里正说道:“晚稻最迟月底要收完,冬小麦的种子可从官仓借调”
“可、可是县令大人跑了,没人盖印......”
“现在有了,去县衙寻参军沈望舒。”秦晔站起身,“即日起开仓借种,秋税减半。”
他继续往前走,城外荒地上,军营分出的粥棚前排起了长队。
几个瘦骨嶙峋的流民正帮忙搬运麦种,见到将军身影,慌慌张张要跪。
“不必。”秦晔摆手,“去领你们那份种子。”
伤兵营内。
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在营帐内弥漫。
池越半跪在草席前,道袍袖口挽至肘间,露出小臂上几道新鲜的抓痕,那是为伤员接骨时被疼痛难忍的伤者抓伤的。
“忍着点。”他温声对面前断腿的小卒说道,指尖蘸着淡青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
药膏触到皮肉的刹那,小卒浑身紧绷,却咬紧牙关没吭一声。
“道长这药......”小卒额头渗出冷汗,“凉丝丝的,倒不怎么疼了。”
池越笑了笑,掌心运起一股柔和的内力,顺着伤处脉络缓缓推入:“这是活血生肌的药,好生涂抹,七日后皮肉便可长好,腿伤等会儿要上夹板,不可随意挪动,恢复要三月。”
正说着,帐帘突然被掀开,傍晚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来。
秦晔逆光站在门口,肩头还沾着城外带回来的尘土。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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