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地底深处,那永不停歇的“铿!锵!咚!”仿佛要将整座王府都夯入地心。湿冷的岩壁在巨大的震颤中簌簌落下碎石与尘埃,昏黄的兽油风灯在铁链绷紧的呻吟里疯狂摇曳,将守卫麻木的脸庞切割成明暗交错的鬼影。狭窄的轨道在巨大的噪音中延伸向黑暗,如同巨兽贪婪的肠道,不知疲倦地吞噬着堆积在角落、印有“西山精矿坊”印记的沉重麻袋。每一次铁锤砸落,都像敲打在帝国根基最脆弱的节点上,沉闷的回响被厚重的岩层和那扇冰冷的巨门死死捂住,一丝一毫也不曾泄露到那金碧辉煌的王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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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水巷棺材铺的密室,烛火不安地跳跃。王承恩猩红的袍袖垂着,指尖无声地划过桌案边缘。染血的墨板、那块散发着恶臭的污布片、上面扭曲的鹰隼徽记,如同三只冰冷的眼睛,凝视着黑暗。
“督公!”门外传来压抑的声音,是另一个档头,“鸽子有信!”
王承恩眼皮未抬:“念。”
“申时三刻,西山北麓矿场,灰羽信鸽一只,直飞城南‘锦绣阁’后院鸽房。接应者,青衣小帽,面生,左颊有寸长旧疤。鸽子落地不足半刻,此人便从锦绣阁后门出,径直入了…靖王府西角门。”当头的声音又快又低,字字清晰。
“锦绣阁…”王承恩的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带着一丝了然。那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绸缎庄,背后东家向来神秘,专做高门贵胄的生意。“旧疤…”他低声重复,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点。“给咱钉死锦绣阁。所有进出之人,所有往来货单,尤其是送往靖王府的物件,哪怕是一根丝线,都要查清来龙去脉。那个疤脸,是条活鱼,别让他溜了。”
“遵命!”当头领命,脚步声迅速消失。
王承恩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三件证物上。聋哑老役的血字指向“西…山…鹰…信…鸽…”,夜香翁的尸骨印证了“西山鹰隼”的存在与狠辣,而这只飞往锦绣阁、最终落入靖王府的信鸽,则像一根无形的针,将西山的矿洞、京城的绸缎庄与那座煊赫的王府,悄然缝在了一起。
“线头…断了一条,自有新的冒出来。”他低声自语,高大的影子在墙上狰狞地晃动。“这锦绣阁的丝线,织的是华服,还是裹尸布呢?”他需要更多的线,更多的结。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屋宇,投向城东某个方向。郑槐的家人,此刻想必已在东厂最“清净”的房间里了。舌头,有时候比眼睛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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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关临时军械所内,空气凝重得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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