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长一短的叩击暗号。
“进。”王承恩的声音毫无波澜。
一名东厂档头推门而入,单膝跪地,气息微促:“禀督公!西城夜香翁,找到了!”
王承恩的眼皮微微撩起一丝缝隙,烛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瞳仁里跳跃。
“死了?”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档头头垂得更低:“是!在城西乱葬岗一处新掘的浅坑里发现,刚死不久,不到两个时辰。后心一刀毙命,手法利落,是行家。随身物品被搜刮一空,但…”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块用油布包裹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碎布片,小心翼翼地放在王承恩面前的桌案边缘。“…卑职带人仔细翻检了尸体周围,在烂泥里找到了这个,应是凶手匆忙间遗漏。”
王承恩的目光落在那块污秽不堪的布片上。布片边缘焦黑卷曲,显然是从一件衣物上撕裂下来的。最刺眼的,是布片中心,一个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印记——那是一只线条扭曲、透着一股邪气的鹰隼!虽然被污泥和秽物浸染,但那独特的阴鸷神韵,与墨板上的符号,与雁回关战场缴获军弩上的徽记,如出一辙!
“鹰隼徽记…”王承恩的指尖,隔着虚空,轻轻点在那污秽的布片上。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加深了。“杀人灭口,弃尸荒野…好快的刀,好狠的手。”他缓缓抬起眼,看向档头,“‘西山鹰隼’的爪牙,已经开始清理门户了。这夜香翁,就是那条顺着臭味就能找到的线头…可惜,被人抢先一步剪断了。”
当头屏息凝神,等待指令。
“郑槐的家人,”王承恩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给咱家‘请’到东厂来。要快,要无声无息。咱家倒要看看,这断了头的线,还能不能再吐出点东西。”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密室紧闭的窗户,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砖墙,望向了西山的方向。“鸽子…盯紧西山飞出来的每一只鸽子!尤其是…飞往靖王府方向的!每一只落点,每一个接应的人,都给咱家死死钉住!这翅膀扇出来的风,也该带点血腥味了。”
“遵命!”当头凛然领命,迅速退下。
密室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哔剥的轻响。王承恩独自立于案前,高大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聋哑老役的血字、郑槐的惨叫、夜香翁后心的刀口、污布片上狰狞的鹰隼徽记…一条条线索,如同毒蛇般从西山的阴影里钻出,又一条条被无形的力量掐断。然而,每一次掐断,都留下更深的痕迹,指向那盘踞在帝国心脏深处的贪婪巨兽。
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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