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铁片在巨力下扭曲、变形,与铁棒芯子死死咬合、融合,在反复的折叠锻打中,渐渐凝成一根闪烁着奇异金属纹理、更加粗壮坚实的铁棍雏形。灼热的气浪扭曲着空气,汗水滴落在铁砧上,瞬间化作刺啦作响的白烟。
墨衡紧紧攥着那枚边缘崩缺的小水晶目镜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那根在锤下不断延展、淬火、再烧红、再锻打的铁棍。每一次锤击,都像是在与无形的命运搏杀。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计算着尺寸,推演着结构:这根复合锻打的铁棍将是望远镜坚固的镜筒主体,需要精密的膛孔来容纳镜片;那些锻打出的薄铁皮,将用来卷制调节焦距所需的精密套管;西夷镜的凸透镜片是核心,但必须与自己的凹透镜目镜完美匹配,形成开普勒式的望远光路……
精度!精度是最大的鬼门关!以现有的粗陋工具,在冰冷的铁棒上钻出光滑笔直、尺寸精确的膛孔,还要打磨出严丝合缝的螺纹套管……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钻头!”墨衡猛地看向赵铁匠那些磨损严重的手摇钻具,心沉了下去。
“先生,铁棍芯子打成了!接下来怎么弄?”赵铁匠喘息着,指着那根冷却后呈现暗青色、隐隐透出叠层纹理、粗如儿臂的坚实铁棍。
墨衡走上前,手指抚过铁棍冰冷而粗糙的表面。他拿起一根最细的钻头,对着铁棍一端比划了一下,又看了看西夷望远镜那光滑的铜质镜筒内径,眉头锁成了死结。钻头太细,根本钻不出容纳物镜的孔径。强行扩大钻头?现有的粗制钻头根本无法保持稳定,必然偏斜。
“锉刀!给我锉刀!”墨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没有钻,就用最笨的办法——锉!用手工,一锉刀一锉刀地,硬生生在坚硬的复合铁棒上锉出那个该死的孔!
他抓起一把最粗粝的锉刀,不顾掌心伤口崩裂的剧痛,死死抵在铁棍一端。刺啦——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粗糙的铁屑簌簌落下。每一次推拉,都牵扯着掌心的血肉,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汗水混着血水浸湿了包裹的布条,顺着锉刀柄滴落。铁棍纹丝不动,只在表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匠作营里只剩下单调而刺耳的锉磨声。铁匠们看着墨衡那近乎自残般的举动,看着他因剧痛和用力而扭曲的侧脸,看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和滚落的汗珠,都屏住了呼吸。那声音如同钝刀刮骨,刮在每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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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痛苦的锉磨中一点点流逝。城楼上隐约传来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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