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上去,站在关墙之上。唯有在那里,他才能看清整个棋局的走向,才能用自己这具残躯,压住这即将倾覆的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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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刃峡,入口营地。**
风雪如狂暴的白色巨兽,在狭窄的谷道中咆哮冲撞,将两侧嶙峋的黑色山崖涂抹成一片混沌模糊的惨白。营地里,人间炼狱的景象比斥候描述的更触目惊心。
简易的帐篷大多已化作焦黑的骨架,在烈焰中扭曲、坍塌,浓烟被狂风撕扯成缕缕绝望的灰带。满地狼藉,破碎的坛罐、散落被踩踏进泥雪中的粮粒、倾倒的车辕……以及,尸体。守军士兵的甲胄残破,身躯被弯刀劈开,或被利箭洞穿,鲜血泼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凝固成大片大片污秽狰狞的暗红冰壳。流民的尸体更多,衣着单薄,男女老幼皆有,惊恐绝望的表情凝固在青紫的脸上,姿势扭曲地倒伏在营地的各个角落,无声控诉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屠杀。
营地中央,仅存的抵抗力量被压缩到了极限。几十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守军士兵,夹杂着少数拿起简陋武器(木棍、铁锹、甚至燃烧的木梁)拼死反抗的青壮流民,被数倍于己的狄人骑兵死死围困在一个由几辆倾倒大车、尸体和匆忙堆砌的雪块冻土垒成的、摇摇欲坠的环形工事里。
箭矢早已射空。刀剑卷了刃,豁了口,每一次格挡都震得虎口崩裂。绝望如同这峡谷中的风雪,冰冷地渗透进每一个人的骨髓。狄人骑兵并不急于发动最后的冲锋,他们如同玩弄濒死猎物的狼群,在风雪中纵马盘旋,粗野的嚎叫和嘲弄的笑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刺耳至极。不时有冷箭刁钻地射来,带走工事后一个又一个疲惫的生命。每一次有人倒下,都会引起工事内一阵绝望的骚动和压抑的悲鸣。
一个穿着破旧、打满补丁羊皮袄的瘦小青年,瑟缩在工事最内侧、相对安全的一个角落。他满脸污垢,头发被血水和汗水黏成一绺绺,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眼神里充满了最底层流民面对屠刀时那种最真实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的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似乎想将自己缩得更小,避开这地狱般的景象。
然而,就在那极度恐惧的表象之下,他的眼神深处,却不时飞快地掠过一丝与身份绝不相符的锐利与算计。他的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仓皇扫视着混乱的战场:狄人骑兵游弋的路线、工事内守军疲惫不堪的状态、流民惊恐绝望的面孔……每一次扫视都极其短暂,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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