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押的单据、带着朱批和印泥污迹的粮仓记录、几张纸片残角、还有那包着布帛灰烬的纸片,一一仔细收拢,贴身藏好。
这些,是撕开黑暗的铁证,也是催命的符咒。
他挣扎着站起身,一步步挪到隔间门口。外面,风雪更大了。雁回关伤痕累累的关墙在风雪中沉默矗立,如同巨兽的脊梁。关墙之上,士兵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挺立,刀枪的寒光刺破昏暗。远处,李岩率领的轻骑和赵铁柱的半队玄甲重骑,如同离弦之箭,正冲出关城侧翼的偏门,卷起漫天雪尘,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风雪弥漫的旷野中。
而在更远的关外,阿古达木那面歪斜的狼头旗下,死寂开始被打破。低沉的号角声穿透风雪,隐隐传来。那是进攻的前奏。中军溃散的狄人,在屠刀和号令的驱赶下,正重新被聚拢,如同受伤的狼群,舔舐着伤口,对着雁回关这座流血的堡垒,再次露出了森然的獠牙。
墨衡扶着冰冷粗糙的门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却无法冷却他胸中那团冰冷的火焰。内忧外患,如附骨之蛆。贪腐的脓疮,通敌的魅影,关外嗜血的强敌…这雁回关,已非单纯的边关,而成了风暴旋涡的中心。
他的目光扫过关墙下混乱过后依旧狼藉的战场,扫过关内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茫然的伤兵和民夫,最终投向西北——李岩骑兵消失的方向。断刃峡…流民…内应…阿古达木的毒饵…李岩能否及时赶到?能否识破陷阱?关城正面,戚光能否顶住阿古达木蓄势待发的猛攻?
还有…那份指向靖王府的、被涂抹的印鉴线索…京城那位深宫中的老太监,派出的“净身”之人,是否已悄然抵达?
寒意,比这北疆的风雪更加刺骨,丝丝缕缕,蚀骨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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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雁回关西北七十里,断刃峡入口。**
风雪如怒,席卷着狭窄的谷道,将两侧嶙峋的黑色山崖涂抹成一片混沌的惨白。本该是安置流民、囤积少量物资的营地,此刻已化作人间炼狱。简陋的帐篷在烈焰中扭曲燃烧,浓烟滚滚,却被狂风撕扯得不成形状。满地狼藉,散落着被践踏的粮袋、破碎的坛罐,还有…横七竖八、姿态扭曲的守军士兵和流民的尸体。鲜血泼洒在洁白的雪地上,红得刺眼,又被新的雪花迅速覆盖,只留下大片大片污秽的暗红冰碴。
营地中央,仅存的几十名守军和部分青壮流民,被数倍于己的狄人骑兵团团围困在一个由倾倒的大车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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