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炮橇上的炮管上。他走上前,伸出覆着铁甲手套的大手,轻轻拂去炮管上覆盖的冰雪和污迹。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他注意到炮管尾部附近那处狰狞的凹痕,以及凹痕周围被反复摩擦、加固捆绑留下的深深勒痕。他的手指在那凹痕上略作停留,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
“王老!”李严看向炮辇旁的老匠作。
王启年挣扎着爬起,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踉跄着扑到炮管旁,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一种近乎病态的执拗:“元帅!大人!万幸!炮管…炮管核心未毁!这凹痕…”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急切地抚摸那处创伤,如同抚摸情人的伤口,“深…很深!定是野狼谷雪崩时,被滚落的巨石或车架残骸重击所致!但…但老朽反复查验,万幸!万幸未伤及膛线根本!只是…”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戚光和李严,里面燃烧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火焰:“这凹痕在尾部!正是承受膛压最剧之处!若强行使用,膛压必然不稳!轻则射偏失准,重则…重则当场炸膛!必须…必须立刻寻得墨衡大人!唯有他的手段,或可补救!而且…” 他喘了口气,指着炮橇下断裂的绳索和几近散架的木料,“这车架…已是强弩之末,不堪再行远路!炮管太重了!”
戚光沉默地听着,目光从炮管凹痕移到炮橇下方断裂的绳索和几近散架的木质结构上,最后扫过周围仅存的、个个带伤的士兵和民夫,以及那几匹同样疲惫带伤的挽马。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带来的玄甲重骑固然强悍,但同样是人马具装,长途奔袭至此,马力也消耗巨大,更不擅牵引如此重物。
“戚帅,”李严强忍着眩晕和腿部的剧痛,哑声道,“此炮…关乎雁回关存亡,关乎北疆万千将士百姓性命!末将…末将恳请元帅,无论如何…”
“报——!”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李严的话。一名玄甲军斥候策马狂奔而至,在戚光数步外勒马,溅起一片雪泥。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语速极快:“禀元帅!东北方向五里外雪丘后,发现狄人溃兵集结!约百骑!由巴图鲁亲信率领,似有反扑迹象!另,西北方向官道烟尘微起,疑是狄人后续游骑!”
坏消息接踵而至!刚经历一场血战,残兵疲敝,强援虽至但马力亦有消耗,若再被狄人缠住,后果不堪设想!更别提那根脆弱的炮管和摇摇欲坠的炮橇!
戚光眼中厉芒一闪,瞬间做出决断。他猛地转身,声如金铁交鸣:“张都尉!”
“末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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