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暴毁家园
春天的尾巴尖儿扫过青柳村,空气里飘荡着湿润的泥土味儿和新叶的清香。村头那棵最年迈的老槐树,巨大的树冠像一把撑开的、缀满碎玉的绿伞。靠近树顶最高的枝杈间,稳稳当当地坐落着一个碗形的泥巢,精致又结实。这便是小燕子云朵的家。
巢里暖融融的。燕子妈妈展开翅膀,轻轻拢住四只刚长出绒绒灰羽的雏鸟。小燕子云朵是兄弟姐妹中最壮实的一个,乌溜溜的眼睛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豆,好奇地转动着,打量着巢外那个被枝叶切割成无数碎片的世界。风从叶片的缝隙里溜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和好闻的青草气息。
“妈妈,那朵云跑得好快呀!”云朵仰着小脑袋,看着天上一团胖乎乎、被风推着跑的云絮。
“那是风娃娃在调皮呢。”燕子妈妈的声音温柔得像溪水,“春天快走了,夏天要来了,风娃娃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啦。”
正说着,天色悄悄地变了。刚才还明媚的阳光,不知被谁藏了起来。大片大片沉甸甸的乌云,像一群气势汹汹的黑绵羊,从远处的山那边奔腾着涌了过来。天色骤然暗了,仿佛傍晚提前降临。槐树的叶子开始不安地骚动,发出“沙啦啦”的低语。
风,真的来了。起初只是试探性地摇晃着枝条,发出“呜呜”的低鸣,像在寻找什么。但很快,它就露出了獠牙。“呼——呜——!”狂风猛烈地撞在老槐树粗壮的树干上,整棵大树都痛苦地呻吟起来,剧烈地左右摇摆!碗形的泥巢,如同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被抛上高高的浪尖,又狠狠摔下可怕的低谷。泥巢里的温暖瞬间被冰冷的恐惧替代。
“孩子们,抓紧!把头埋低!”燕子妈妈的声音在狂风的咆哮中断断续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她用尽全身力气,翅膀紧紧贴着巢壁,脚爪死死抠住巢底,像一枚钉子,要把自己和孩子们牢牢钉在这风雨飘摇的家上。
云朵和兄弟姐妹们吓得缩成一团,小小的身体在剧烈的颠簸中瑟瑟发抖。他们紧紧闭着眼睛,把脑袋深深埋进妈妈柔软的胸脯羽毛里,只感觉天旋地转,耳边是风魔震耳欲聋的嘶吼和树枝折断的“咔嚓”脆响。
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了墨黑的天幕,像一条狂暴的银龙,瞬间照亮了扭曲的树枝和惊恐的鸟脸。紧接着,“轰隆!”一声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炸开!巨大的声浪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就在这惊天动地的雷声中,云朵感到脚下猛地一震,整个身体骤然失重!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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