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连日的劳累已经剥夺了它说话的力气。贝剐记得他们两个上星期还去过街对面的健身房一起运动,那时候他们互相抱着对方的电线,如同触电一般不断抽搐,河流底部的声音对他们的惩罚还在持续,丢失的会员卡阻止了它进一步施虐的计划,站在玻璃门背后的保安让他们感到无比亲切,就好像在一艘飞机上遇见了自己的老同学。贝剐的上司要求他把仓库里堆放的椅子搬到他们现在正使用的这个会议室来,除了椅子外,他也许还会在仓库里看到别的东西,一张仓库清单在贝剐腰上的皮夹里滋养着皱纹,两小时后他会把这张破纸从它藏身的地道抽出来,他会惊讶地打量起它身上的字迹以及纸张背后掉漆的疤痕,它工作时积累下的荣誉让它在航空公司内部享有盛名,几乎每个在走廊上碰到它的人都会忍不住摆动自己的头发,将脖子两侧的手指表达出来,它误以为他们在向它索要一份指甲刀,只是过了一星期,他们就装出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她拍了拍贝剐的肩膀,示意他从座位上挪开,他客气地让把手升高,自己则一个人斜躺在椅子的背面,和那个坐在他后面的老人目光相接,贝剐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年迈的画家能够张着自己的眼睛睡觉,也许在其他乘客同自己的呼吸道搏斗的时候,他把周围的景象和变化都存放在了自己那颗还没生锈的脑袋里。贝剐打算找个时机和他好好聊聊,但他不知道这个慈祥的老人现在是否从睡梦里清醒了过来,他不想在谈话开始前就轻率地留下一个恶劣的印象。贝剐小声地喊了两句,没人知道他在和谁说话,也许在机舱内部还生活着人们未认识到的事物。他又敲打了几下椅背与扶手,可坐在他后面的老人什么反应也没有。贝剐希望他就这样保持原状,不要作出任何多余的改变,他并不是一定要从老人的嘴里问出情报和线索。如果可以,他宁愿当个昏昏欲睡的乘客,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飞机落进下一个机场,他才会在广播的提醒中缓缓醒来,如同从冰块里跳出来的恐龙一般开始毁灭世界。坐在他旁边的乘客尴尬地看着他,低头玩着手机,希望他能赶快让出一个缺口,但贝剐对此毫无察觉,尽管距酌一直在反复地提醒他,但他认为还有更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他是整架飞机上最先进的处理器。
在他们进入飞机的冗长通道之前,他们隐藏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已经被人提前收走,他们用两只干净的手掌握住脚下的塑料篮子,把它抬升到胸口前面,用下巴的动作示意乘客们将手机放进去。贝剐看到了那个工作人员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渣,看起来像是一只强壮的河马。他把手机放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