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像漏油的卡车那样死气沉沉地停在了那儿。虽然它们还能够制造足量的噪音,但这对于那些焦急的受困者来说已经毫无帮助了。也许有人专门搜集这些天线的活动方式,亨过得并不敢向会员们做出承诺,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他们究竟会把这些数据和信息用到什么地方。亨过得试着把这些照片卖给那些热情高涨的收集者,他们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一边唱歌一边蹲在卡车的车头上,他们像随着卡车运动而摇摆的收音机那样一面高歌一面跳舞,但亨过得并不能从这一类生物的喊叫声中看出什么有益的趣味性。她猛地栽倒在地上,脑袋磕在了凸出来的桌角的正中间,后知后觉的眩晕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在地板上滑了整整一圈,被她的四肢和浴衣卷出的肮脏水花污染了整个浴室的天花板,盘踞在那上面的交通工具随即发出一阵不满的喇叭噪音。至少他们还具备制造噪音的能力,亨过得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亨过得在明亮灯火照射下的污水中不断挣扎,在施工队携带着他们的天线到来之前,她发誓要把镜子掉落的碎屑拼凑成一根合身的拐杖。在这根拐杖的标签上签着她的黑色名字,她自己写下这行字的时候能清楚地感知到拐杖内部传来的有规律的震动,但她从来不去想该怎样让它在安静的浴室里学着保持沉默,就像挖掘机司机在山体崩塌前所做的那样。它像深夜里一个老练的小偷般保持静默,用全部的时间和精力找寻一个能摧毁无辜者生活的契机。保持青春的秘诀对它来说就是摆脱人类的紧密掌握,他们掌心的汗水渗进它的腰椎和脊柱,可他们却把它引以为傲的身体当成圆滚滚的脑袋,并在人迹罕至的拍卖会上像个即将失业的推销员那样向旁人极力诉说它的用途和烹饪方式。从调味料和高温烈火中逃窜出的并不是它的身体,它从浴室镜子背后借来的防晒霜已能够抵御严寒的阵痛与天线的骚扰。可天线们结束它们的攻城略地之后,蜂群带来的尾翼已经坠毁在屋顶上方的快递盒里,它们死板的表情就是它们向客户发布的最后通牒,借助物流的运动,它们大概能来到各地天线的私密住所,击破它们的薄弱防御,在它们的无尽哀嚎中尽情享受胜利和荣誉杂交出的新型甜美果实。在亨过得拾起下一块镜子碎片的时候,她感到皮肤的末梢传来一阵如空调冷风般凛冽的刺痛,舌头分泌出的口水不会给她递上手术刀,走廊上嘈杂的讨论声与求救声让她渐渐冷静下来,她的手掌在肩膀的指使下变得越来越市侩贪婪,但那个让她的注意力重新凝聚起来的帮手并没有长着一张伤口的脸,它只是机器运作过程中产生的必要生命,亨过得的祖先靠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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