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父亲那日说过的话——“权诈亦可为黎庶撑起一片遮风挡雨之檐”。然而,这“檐”下,竟然也需要用无辜者的鲜血来浇铸根基吗?
曹昂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悬挂在墙壁上的古剑,那剑身暗沉,上面的血痂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重新变得粘稠、湿润,散发出一股无形的腥气。
这股腥气,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战场之外另一种更为沉暗的牺牲。
程昱见他久未作声,便深深地施了一礼,然后说道。
“此乃陛下的旨意,请殿下用印,密令依计行事。”
说罢,他恭敬地捧上一卷早已拟好的密令,这卷密令只缺太子的印玺。
那方小小的储君印信,此刻在曹昂的眼中却重如千钧。他的指尖冰凉,缓缓地抚过那冰凉的印纽,仿佛能感受到它所承载的重量和责任。
父亲那沉凝的面容、兖州饥民那枯槁的影像、还有那些懵懂无知即将踏上死路的押粮民夫的脸……这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激烈冲撞着,让他的内心无法平静。
在这充满权诈的屋檐下,阴影是如此的深重,仿佛要将他吞噬。
曹昂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理想和抱负,那些想要为百姓谋福祉、为国家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如今都在这权力的旋涡中变得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
然而,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和内心的挣扎,最终,一声极轻、却又极沉的“嗒”声响起。那方印玺终究还是落下了,鲜红的“太子昂”三个字深深地烙印在素帛之上,宛如一滴凝固的血。
曹昂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那曾经如春水般澄澈的眼眸,此刻已被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静所取代。
只是,在那沉静的表面之下,似乎有某种东西永远地碎裂沉没了,再也无法找回。
“程卿,”
曹昂的声音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虽然听起来异常平稳,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沙哑,就像是金属在石头上摩擦时所发出的声音一样。
“依令行事。务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程昱听到这句话后,身体微微一震,他深知这道命令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和责任。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那道密令,仿佛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完成这一切后,程昱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殿外的黑暗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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