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烬火初啼

天光重现！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

姜毓宁和慕先生如同两条被抛上岸的死鱼，重重地摔在一片冰冷、坚硬、布满鹅卵石的浅滩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姜毓宁眼前一黑，喉头腥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慕先生更是直接伏在乱石滩上，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只有微弱的、带着血沫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

“咳咳……咳咳咳……”姜毓宁趴在冰冷的石滩上，剧烈地呛咳着，吐出带着泥沙的浑浊江水。冰冷的空气刺激着她滚烫的肺叶，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她艰难地抬起头，甩开眼前湿漉漉、沾满泥沙的乱发。

眼前，不再是那浊浪滔天、杀声震耳的沧澜江主河道。

这是一片被高耸陡峭的赭红色山崖三面环抱的隐秘水湾。山崖如同被巨斧劈开，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呈现出一种铁锈般的暗红色，在渐亮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压抑而诡异。水湾的水面异常平静，如同凝固的墨玉，倒映着上方狭窄的一线灰白天空。水面漂浮着方才一同被甩出来的燃烧残骸和杂物，正缓缓下沉或随波逐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硝烟味、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沉寂的气息。

暂时……安全了？

姜毓宁的心刚刚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随即又被冰冷的现实狠狠攫住！青黛！老张！他们在哪里？

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寻找那对救了她性命、又被卷入漩涡的渔家父女。然而，心口处那凤凰劫灰印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烙铁反复烫灼的抽痛！仿佛刚才强行引导那丝凰火之力抵御漩涡撕扯，彻底耗尽了她的精神，此刻反噬再次蠢蠢欲动！她闷哼一声，身体一软，重新重重摔倒在冰冷的乱石滩上，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她意识即将再次沉入黑暗的深渊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前方水湾边缘，那片被暗红色山崖阴影笼罩的浅水处——

几块巨大的、半浸在水中的赭红色岩石旁，漂浮着一个人！

那人脸朝下伏在水里，一动不动，单薄的粗布衣衫被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散乱的长发如同水草般漂浮在墨绿色的水面上。

是青黛！

姜毓宁的心脏骤然收紧！她想呼喊，喉咙却如同被火炭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爬过去，身体却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而更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

在离青黛漂浮处不远的一块巨大礁石后面，一个湿漉漉的身影正挣扎着从水里爬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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