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辨不出情绪的应和。他放下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笃声,如同敲在姜毓宁的心鼓上。“沈老板费心了。下去吧。”
沈碧云如蒙大赦,脸上笑开了花,连连躬身:“是是是!将军您尽兴!尽兴!”她飞快地退了出去,厚重的锦帘落下,隔绝了外间最后一丝杂音,也将姜毓宁彻底锁在了这片令人窒息的、与虎狼同室的死寂之中。
缀玉轩内,只剩下两人。空气凝滞得如同结了冰。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窗外极远处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喧嚣。
顾承舟并未再开口,只是重新执起玉壶,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注入琉璃盏,声音清脆,在这死寂中却显得格外惊心。他端起酒杯,目光却依旧锁在姜毓宁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待价而沽的器物,又像是在评估一件……战利品?
姜毓宁僵立在原地,仿佛一尊失了魂的木偶。心口处,那沉寂了数日的凤凰烙印,毫无预兆地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是灼烧,而是像被冰冷的针狠狠扎入,带着一种强烈的、充满恶意的警告!痛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那烙印传递出的、近乎实质的冰冷杀意。
“站着做什么?”顾承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过来,斟酒。”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姜毓宁的尊严之上。她曾是九天之上的凤凰,何曾受过如此折辱?为一个亲手覆灭她家国、屠戮她亲族的仇敌爪牙斟酒?滔天的恨意混合着烙印带来的剧痛,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撕裂她的理智。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早已刺破掌心,鲜血沿着指缝渗出,染红了水红的纱袖,带来一丝诡异的、麻痹般的痛感。
一步。脚下如同踩着烧红的烙铁。
两步。心口的刺痛愈发尖锐,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冻结她的血液。
三步。她终于挪到了那张象征着屈辱的紫檀圆桌旁,距离顾承舟,仅一步之遥。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沉水香与淡淡铁锈、皮革的气息,清晰地钻入她的鼻腔,那是属于征服者、属于刽子手的气息!
她伸出颤抖的手,去拿桌上的玉壶。手指冰冷僵硬,几乎握不住那温润的壶柄。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玉壶的刹那,顾承舟的手,那只曾握刀斩杀无数胤军、沾满她臣民鲜血的手,突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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