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齿的木梳,试图将她那头因高烧和河水浸泡而干枯打结的长发梳理通顺,扯得姜毓宁头皮生疼,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神空洞地望着低矮屋顶的蛛网。
云裳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啧啧,底子倒真是不错。这脸盘儿,这身段儿,好好养养,再调教调教,未必比前头那些红牌差。” 她的目光如同带着钩子,在姜毓宁苍白的脸上、纤细的脖颈、略显单薄却依旧能看出优美线条的锁骨处流连,最终落在那被粗布衣领遮掩了大半的、左侧锁骨下方的位置,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那诡异的凤凰烙印。
姜毓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在这双阅人无数的风尘眼面前,任何一丝异样都可能引来更深的探究和麻烦。
简单的梳洗完毕,姜毓宁被带离了那间囚禁她多日的柴房。穿过一条堆满杂物、散发着馊水味的狭窄后巷,踏入了一处相对宽敞、但也充斥着浓郁脂粉香和酒气的院落。这里便是倚翠阁真正的后院,几间厢房的门窗半开,隐约传出女子娇嗲的调笑声和男人粗俗的劝酒声。
云裳领着姜毓宁,径直走进西侧一间相对僻静的厢房。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靠窗的位置放着一面模糊的铜镜和一个简陋的梳妆匣。空气中弥漫着和云裳身上一样的、浓郁的廉价脂粉味。
“坐。” 云裳指了指那张硬木椅子,自己则姿态慵懒地斜倚在床边,一双杏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局促站在屋子中央的姜毓宁。
姜毓宁沉默地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如同绷紧的弓弦。她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膝盖上、依旧带着浮肿和擦伤痕迹的手上。那双手,纤细,指节分明,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掌心残留着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薄茧——那是她在这个身体上发现的又一个谜团。这绝不是养尊处优的手,但也绝非纯粹的劳苦痕迹。
“叫什么名字?” 云裳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股甜腻的调子,却少了刚才在沈姑姑面前的刻意逢迎,多了几分随意和探究。
姜毓宁沉默。名字?她该叫什么?姜毓宁是禁忌,是催命符。这身体的原主是谁?她一无所知。
“哑巴?还是…不愿意说?” 云裳挑了挑眉,倒也不恼,反而凑近了些,一股更浓烈的脂粉气扑面而来,“进了这门,以前的名字、身份、爹娘是谁,统统都烂在肚子里!忘了干净!沈姑姑给你起了新名儿没有?没有的话,姐姐给你想一个?春花?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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