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大将军府的书房内,炭火融融,驱散了窗棂外腊月的最后一丝寒意。檀香在青铜兽炉中袅袅升腾,与墨香交织。庞统(庞士元)端坐于客位,一身崭新的青衫衬得他蜡黄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神采,
书案对面,我将一份以特殊药水书写、干涸后字迹几近消失的素绢推到他面前。绢上,仅以指尖蘸取特制墨汁,留下了几个力透纸背的名字:黄忠(汉升)、法正(孝直)、李严(正方)、孟达(子度)。墨迹极淡,需对着特定角度的光线才能勉强辨认。
“士元,”我声音低沉而郑重,“此去荆州,如龙归渊,又如凤潜林。你之才智,当如春雨润物,无声无息。此名单中人,乃我心念之才俊。
黄忠,老骥伏枥,弓马无双,尤擅治军,然明珠蒙尘于刘表座下,更兼其独子黄叙沉疴缠身,此其心结,亦或为我等之机。
法正,才高性狷,睚眦必报,然智计百出,洞察人心,此等奇才,非明主不能容,亦非明主不能用。
余者,亦各有千秋。你需审时度势,相机而动,首要之务,便是这南阳黄汉升!切记,宁缓勿急,宁隐勿显,根基未固之前,你庞士元之名,当隐于九地之下!”
庞统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名字,最终在“黄忠”二字上重重一顿。他收起素绢,贴身藏好,如同收起一份关乎天下棋局的重任。他起身,对着我深深一揖,眼中再无半分在邺城风雪中的狂放不羁,只剩下沉静如渊的锐利与决断:“主公放心!统此去,定不负所托!荆襄之水再深,也当为我所用!黄汉升这柄宝刀,统必为主公…‘钓’来!”
数日后,一驾不起眼的青布骡车,吱吱呀呀地驶离了依旧沉浸在年节余韵中的邺城。车内,庞统已改头换面。一身半新不旧的绸布直裰,外罩挡风尘的青色棉比甲,腰间悬着个鼓鼓囊囊、散发着药香的褡裢,面上刻意蓄起了短须,蜡黄的脸在刻意调制的药膏下显得灰暗了几分,眼神收敛了锋芒,透着一股走南闯北的药材商贾模样。
他现在的身份,是往返于荆襄与河北之间、专营北地山参鹿茸、南地珍贵药材的商人——王统。那根“寒江钓叟”竿,被仔细拆解,裹在几卷寻常的药材图谱之中,混在满车的药材箱笼里。
初春的南阳郡,卧龙岗下。相比于邺城初显的龙腾气象,此地的春色带着几分荆襄特有的温润与…暮气。刘表坐镇襄阳,垂垂老矣,只求守成。麾下蔡、蒯等大族把持州郡,军备松弛,吏治疲沓。有识之士或隐于市井,或躬耕南阳,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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