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陉。
这连接冀州与塞外的咽喉要道,此刻化作了九幽地狱的入口。时值深秋,凛冽的朔风早于往年半月,便裹挟着塞外苦寒,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冰刀,狂暴地灌入这条狭窄、扭曲、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
两侧万仞绝壁,怪石嶙峋如鬼爪,直插铅灰色的、低垂欲坠的天穹。谷底不见天日,唯有呜咽的风声在嶙峋的岩壁间疯狂冲撞、撕扯、咆哮,卷起地上经年不化的冻雪和碎石,抽打在人和马的身上,发出沉闷而痛苦的噼啪声。
我勒马立于一处勉强可容数骑并行的隘口,玄色大氅被狂风扯得笔直,猎猎作响,仿佛随时要将他卷下深不见底的黑暗。第身后,是如同一条沉默铁流般艰难行进的五万精锐:张合的河北精兵,车胄的重甲陷阵营,以及作为锋矢的赵云所部白甲精骑。
战马喷着浓重的白气,铁蹄小心翼翼地敲打着覆盖着薄冰的坚硬岩石,每一步都伴随着碎石滚落的悚然声响。士兵们裹紧了冰冷的铁甲和单薄的冬衣,脸膛被冻得青紫,眉毛胡须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冰晶。死寂的行军队伍中,只有粗重的喘息、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以及铠甲关节摩擦的冰冷金属声,被狂风撕碎,又被绝壁无情地反弹回来,更添几分阴森。
“他奶奶的鬼地方!”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硬生生劈开了风雪的呜咽。车胄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走在队伍最前方。他身上的重甲早已挂满了冰凌,每一步踏下,脚下的冻岩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手中那柄骇人的狼牙棒,此刻成了他开路的拐杖兼破冰的利器。前方一处隘口被崩塌的巨大冰坨彻底堵死,晶莹剔透却又坚硬如铁,散发着森森寒气。
“都给老子闪开!”车胄双眼赤红,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嘴唇早已被寒风割裂)。他深吸一口气,那吸力仿佛要将周围稀薄的空气都抽干!虬结的肌肉在重甲下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巨棒被他抡圆了,带着开天辟地般的狂暴气势,挟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狠狠地砸向那堵路的巨大冰坨!
“开——山——!”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整个飞狐陉都在颤抖!棒体所至,坚冰并非碎裂,而是如同被巨力轰击的琉璃般,瞬间炸裂成亿万颗闪烁着寒芒的冰晶碎片,如同暴雪般向四周激射!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冰渣雪沫,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狠狠撞在两侧的绝壁上,又反弹回来!离得近的几名士兵被气浪掀翻在地,耳中嗡嗡作响,半晌爬不起来。堵路的巨大冰坨,竟被这一斧生生劈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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