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在深秋的寒夜里显得格外苍凉,北岸罗营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白日里初阵的喧嚣与血腥似乎还粘附在空气里,混着浓重的草药味。
张绣躺在软榻上,脸色灰暗阴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发出细微而痛苦的嘶声,胸前裹着厚厚的麻布,隐隐透出药膏的深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看着张任,张绣接连受伤,我的心情沉重如铅。曹操不愧为汉末时期,实力强悍的一方枭雄。
车骑儿那铁塔般的身躯沉默地矗在角落阴影里,巨大的狼牙棒倚着帐柱,棒头上干涸的褐色血块和几缕暗红碎肉无声诉说着白日那场惊心动魄的角力,他身上几处扭曲变形的甲叶缝隙间,也渗着凝固的血渍。
郭嘉坐在主位下首,灯火将他苍白的脸映照得轮廓分明,颧骨处却透着一股病态的潮红。他手中那份记录着伤亡数字的简牍已被搁在案几一角。他猛地侧身,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死死捂住口唇,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许久才渐渐平息。他缓缓移开手帕,那雪白的绢布中央,赫然是一小团刺目惊心的暗红。
帐内诸将——赵云、张合、车骑儿,目光瞬间凝固在那点殷红之上,空气仿佛被冻结。赵云的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张合眉头紧锁,车骑儿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我心中一紧,奉孝与志才,是我目前身边不可或缺的擎天砥柱。几个月前,我就已经布置人手,开始寻访华佗与张仲景的两位神医的踪迹,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报,我心急如焚。
郭嘉却恍若未觉,只是极其自然地将染血的手帕叠起,收入袖中,动作平静得近乎冷酷。他抬起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扫过众人,里面的锐利丝毫未被病容掩盖,反而因那点血色显得更加幽深迫人,最终沉沉地落在地图南岸曹营后方。
“曹孟德……咳咳……”他开口,声音带着咳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挟天子,据中原,其势汹汹……然其命门,不在延津壁垒,不在许褚之勇……尽在此处!”枯瘦的手指猛地戳向地图上“乌巢”的标记,指甲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敖仓千里转运,乌巢便是其囤粮命脉!曹仁、夏侯惇坐镇前军,荀攸、程昱运筹帷幄,许褚乃护主猛虎……看似铁桶,然千里粮道,便是铁桶缝隙!”郭嘉眼中寒光暴涨,如同淬火的冰锥,“其精锐尽集于官渡、延津、白马一带前线,后方粮道守备,必以次等兵马押运,更兼道路漫长,护卫必有松懈空虚之处!此乃天赐良机,亦是唯一生机!”
他的声音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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