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系!是乱世中一方稍得喘息之净土!文通纵有不德,亦知此身此位,非为一己之荣华!”
“先生责我以忠义。敢问先生,”我的目光紧紧锁住他,语气转为深沉的诘问,“忠于一人之名节,与救百万生民于水火,孰轻?孰重?先生满腹经纶,一身才学,难道真要困守于这方寸草庐,任凭胸中丘壑化为尘土,坐视桑梓故土再陷兵灾,而无动于衷吗?”“这岂是真正的‘忠义’?此乃怯懦!是逃避!是对苍生之不负责任!”最后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沮授耳畔。
终于,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雨水浸透了他的发髻,几缕湿发贴在苍白的额角。他的眼神依旧复杂,但先前那种磐石般的冰冷与抗拒,已然碎裂。
“使君……”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每一个字都从砂砾中磨砺而出,“此言……何其锋利……直刺肺腑……”
他没有再说拒绝的话,但也没有应允。那漫长的沉默,和那双眼中翻腾的巨浪,已是最好的回答。那扇紧闭的心扉,在疾风骤雨的叩击下,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秋风渐紧,吹落了邺城府衙中的最后几片梧桐叶。沮授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漾几片涟漪后便杳无踪迹。田丰和戏忠数次旁敲侧击,我只道:“金石将开,火候未到。” 心中那份笃定,却来自第二次拜访时,他眼中那碎裂的坚冰与翻涌的巨浪。
深秋的午后,天高云淡,阳光带着一种澄澈的暖意。我第三次轻车简从,踏上通往广平的路途。沮家坞堡的院门依旧朴素,却敞开着。庭院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几盆秋菊在墙角吐露着清雅的芬芳。厅堂的门也开着,里面传出孩童稚嫩的诵读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我没有惊动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直到那篇《梁惠王上》诵读完毕,童子被老仆领走,我才举步踏入厅堂。
沮授闻声,缓缓转过身来。数月不见,他气色似乎好了一些,眉宇间那层郁结的阴霾也消散不少。看到我,他眼中并无太多惊讶,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早已料到我会来。
“罗使君又来了。”他的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先生,”我抬起头,目光坦诚地迎向他审视的眼神,“今日此来,不为虚言,只问策于先生。冀并初定,外有曹操、袁绍虎视眈眈,内有余孽未清,流民失所。当此百废待兴、危机四伏之时,先生以为,首务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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