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半鬼

地搅动着洞口附近的死气，却终究无法再延伸触及到陈观所在的位置。

矿洞内暂时恢复了死寂，只有陈观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和碎石落地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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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瘫倒在冰冷的岩壁下，身体残破不堪，异化的爪臂无力地垂落，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力量再次跌入谷底，甚至比之前更加虚弱。碎片沉寂，能量枯竭，刚刚强行催动的“伪·镇狱力场”带来的反噬，让本就濒临崩溃的玄冥镇狱体回路布满了裂痕。

但，他还活着。

半张脸被血污覆盖，半张脸覆盖着异化的漆黑角质，仅存的右眼缓缓睁开。瞳孔深处，属于“陈观”的疲惫和痛苦依旧清晰，却被一层更加冰冷、更加漠然、如同万载玄冰打磨过的意志牢牢覆盖。那意志源自异化的爪臂，源自那枚几乎碎裂的基石烙印，更源自这场与深渊意志的残酷搏杀。

他缓缓抬起那只非人的漆黑爪臂，冰冷的爪尖在眼前张开、合拢。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咔咔”轻响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他看着这完全不属于人类的手，感受着其中奔流的、沉重冰冷的异种力量，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来自深渊的贪婪标记。

恐惧？茫然？排斥？

不。

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情绪，如同寒泉般从心底涌出。

是掌控。

是对这非人力量的冰冷审视和…贪婪！

深渊想要他？想要这碎片？想要这爪臂？

“呵…”

一声沙哑、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轻笑，从陈观喉咙里滚出。那笑声中，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只有一种刚刚从地狱血战中爬出来的、半人半鬼存在的漠然与…对猎物的反觊觎。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布满血丝的右眼，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受伤凶兽，死死地、贪婪地盯住了矿洞深处，那些被刚才剧烈能量波动震落、散在地上、散发着精纯死气波动的黑色矿石。

力量…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能量来修复残躯，来喂饱那沉寂的碎片和异化的爪臂！需要力量来应对深渊意志下一次、必然更加恐怖的注视！

他支撑着残破的身体，用那只冰冷的漆黑骨爪，拖动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着最近的、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黑色矿石挪去。

爪尖轻易刺入矿石，如同刺入朽木。

吞噬…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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