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少不识春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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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少女闺房里燃着数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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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微坐在半新不旧的梳妆台前，默默望进雕描金缠枝玫瑰花纹的西洋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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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若是细细端倪，一对远山眉舒扬开朗，黛眉下是形状优美的内双丹凤眼，眼瞳黑亮且大，眼角微微上挑，配在标准的鹅蛋脸上，想也是个初露风姿的青涩小美人儿，只可惜那略黑且粗糙的肌肤，还有额头腮边冒出的几粒红痘，以及下颔上未褪的痘印，生生夺走了旁人认真看第二眼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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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微却看了第二眼，第三眼，随后打开妆台上放着的雕红漆牡丹花开匣子，取出一盒印着“巧天成”三个秀雅小字的脂粉，蘸了些小心翼翼往脸上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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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涂脂抹粉了，我早说过，出生时脸着地了得换，靠你一层层的刷脸，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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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脑海中突兀的响起，程微却只是手微微一顿，就面无异色的看向一旁侍候的侍女：“欢颜，我这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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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欢颜的侍女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却有几分呆气，听见姑娘问她，认真看了一眼，道：“太白了，像昨日姑娘赏我吃的白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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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微嘴角一僵，另一侧的粉衣丫鬟忙道：“姑娘，您别听这小蹄子胡说，您用了这“巧天成”的脂粉，脸庞白净的像清池中的玉莲，表公子见了，定会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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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微嘴角忍不住一翘，到底觉得女孩子家听了这话该害羞的，她也不好把将要见到止表哥的欣喜表现的太明显，下巴微抬道：“休得胡说，这和止表哥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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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又抽出洁白的丝帕把脸上的脂粉擦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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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两个丫鬟里，她更喜欢嘴甜的巧容，可随着这大半年来脑海中莫名出现的声音越来越刻薄，以往欢颜那些傻话落进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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