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拳头紧了又松。
商贾之道,利字当头。且容她得意几时,待那制糖秘法到手,太福祥又算得什么?这等心思在肚肠里百转千回,面上却只得挤出几分生硬:“既如此……那便先谈谈合作之事。”
“爹爹请。”丁君澜侧身引路。
顺天楼的饭堂早已过了最忙的时辰,只余三两桌散客。丁君澜引着父亲在一张靠窗的榆木方桌旁坐下,亲自去下厨端了吃食:两碗熬得稠糯的白粥,一碟切开的红油咸蛋,四五个白胖暄软的素馅包子,外加一碟翠生生的腌渍酱瓜。简朴至极。
丁守正看着女儿布菜,心中那点“她在外面必定吃苦”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丁府晨膳,光粥品便有燕窝鸡茸粥、碧粳米粥、血糯红枣粥三样,佐以蟹黄汤包、水晶虾饺、各色精细点心小菜不下二十种,仆妇环伺,银箸玉碗。眼前这桌……他暗自摇头,勉为其难执起竹筷。
一口包子入口,丁守正咀嚼的动作却猛地一滞。看似朴拙的面皮,咬开竟是意想不到的松软鲜香,馅料调和得恰到好处,远胜府中名厨之作!
他抬眼看向女儿,丁君澜却只垂眸安静用粥。更令丁守正浑身不自在的是周遭环境——没有垂手侍立的丫鬟,没有殷勤布菜的仆役。
跑堂的小厮、算账的先生,甚至后厨帮佣,都围坐在不远处各自的桌上,捧着同样的粥碗包子,稀里呼噜吃得痛快。
他这丁氏家主,竟与这些“下等人”同堂而食!丁守正如坐针毡,草草扒拉几口便搁了筷。
“楼中粗陋,怠慢爹爹了。”丁君澜适时起身,“请爹爹移步书房详谈。”
推开书房厚重的橡木门,丁守正眼前豁然一亮,随即被一股陌生的气息攫住。没有惯常所见的花梨木书案、博古架与太师椅。一张宽大平整的实木长桌居中而设,桌面纤尘不染,上面整齐叠放着账簿、卷宗。最引人注目的是桌角一盏形制奇特的灯,粗如儿臂的洁白“大蜡”置于琉璃罩内,散发出稳定而明亮的光芒,远非摇曳昏黄的油灯可比(此乃太福祥格物院秘制蜡烛,因耗用油脂颇多,尚未外售)。
靠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格,塞满了线装册籍。窗边另设一矮几,几上紫砂茶具温润古朴。
“爹爹请坐此处。”丁君澜指向矮几旁两张线条流畅的圈椅。
丁守正带着几分新奇与不适坐下。只见女儿净手、烫杯、取茶、注水……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韵律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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