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关于云山的一切——母亲缝制的衣物、炊事班熬煮辣汤的铜锅、战友教他辨识星象时划过天际的朱雀三型侦察机尾焰。
记忆的刺痛犹如刀割,比腹部的贯穿伤还要深刻,他索性扯下腰间腐烂的止血凝胶,任由污血在雪地上浇出断续的归乡路标。
每一步都沉重如铅,但他依旧没有停下。
尽管身上伤痕累累,却没有一处致命,连那差点烤成焦炭的铠甲也在极端的温差下断裂,米风开始漫无目的地向北行走,沿途所见,连他这个做过不少肮脏勾当的“雇佣兵”也不禁感到一阵阵心悸,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无尽的哀嚎与亡魂。
当第一缕月光刺破辐射云时,米风撞见了那具与自己装束相同的尸体。
尸体僵硬的手指紧紧抓住一只锈蚀的水壶,他掰开那些死死扣住水壶的指尖,取走水壶,抬头却只得喝下带着脑浆腥味的冰碴。壶底刻着的字母与数字让他骤然跪地,喉咙发出干呕声——「七营九组林三」
去年冬至,正是这个总是偷藏巧克力的圆脸小胖子,哆哆嗦嗦把家传的玉佛塞给他:"米哥,你命硬...你拿着,比我有用..."
眼前一阵眩晕,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有些什么情绪,只是空洞地看着他,手颤抖着从衣服内侧夹层里摸出那个玉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碎了。
米风的眼睛剧烈一缩,他看着自己手中已经破裂的玉佛,心中一阵冷意,手指在玉佛的碎片上摩挲,仿佛抓住了命运的某个脉络,然而眼前的这具尸体,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深绝望。
暗红色的地平线开始扭曲,米风瞳孔中倒映的并非幻觉:数百具秦军遗体正被地脉余温烤成焦黑的指南针,所有手指固执地指向云山方向。他踩着这些倔强的手掌前行,每步都激起细碎的骨灰雪。
双耳因寂静的轰鸣而感到空洞,他忽然羡慕起三天前被气浪掀飞的传令兵——那孩子至少在跌入深渊时还发出了半声惨叫。
而自己却已经连呼吸都显得如此沉重,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死寂所侵蚀。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不知行进了多久,米风甚至开始失去时间的感知。白天和黑夜仿佛变得模糊,空间的尽头只剩下那片无尽的荒芜。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在问自己:活着究竟为了什么?即使云山就在眼前,又如何?那座山,曾经是家与希望的象征,但现在已成为死亡与废墟的化身。
"要活着...要活着..."机械般重复的唇语惊飞了秃鹫,腐肉碎末从利爪间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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