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惊雷与狂喜,仿佛被东翼温暖的晨光悄然吸收,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小心翼翼的氛围。童童那两声石破天惊的“妈妈”、“爸爸”,像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无声地扩散至顾宅的每一个角落,悄然改变着这里的空气。
清晨,林晚在一种近乎虚幻的平静中醒来。童童还在她身边熟睡,小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均匀。她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他柔软的额发,仿佛触碰一个易碎的奇迹。昨晚,在最初的震撼和泪水之后,童童似乎耗尽了巨大的心力,很快便沉沉睡去,没有再说一个字。但这已经足够了。那两声呼唤,像两把钥匙,不仅打开了童童封闭的世界,也撬动了顾宅这架庞大而冰冷的机器上,某些锈死的齿轮。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窗边。花园里,园丁已经开始工作,修剪着冬日里依旧苍翠的常青植物。阳光很好,给冰冷的景物镀上了一层淡金。楼下隐约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是仆人们在准备早餐。一切似乎如常,却又处处透着不同。
当林晚牵着洗漱干净、小脸依旧带着晨起懵懂的童童走出房间时,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走廊上几个仆人瞬间凝固又迅速恢复恭敬的姿态。他们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好奇或审视,而是多了一种……敬畏?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童童那两声呼唤,显然已经通过某种无形的渠道,传遍了这座宅邸。一个被缄默症锁住的孩子,用声音宣告了自己的存在,也宣告了某种不可逆转的改变。
早餐被安排在光线充足的东翼小餐厅。不再是那张能容纳二十人、象征权力与距离的长餐桌,而是一张铺着浅蓝色亚麻桌布、仅容四人的圆桌。桌上摆着精致的骨瓷餐具,水晶杯里盛着鲜榨橙汁,中央的小花瓶里插着几支新鲜的、带着晨露的白色月光玫瑰。
顾淮深已经坐在桌旁。他穿着深灰色的羊绒衫,少了平日的西装革履,显得随意了些,但那份骨子里的冷峻依旧存在。看到林晚牵着童童进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孩子身上,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昨夜尚未完全平息的情绪风暴——震惊、狂喜、一种近乎笨拙的不知所措,以及更深沉、更复杂的愧疚。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早。”林晚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拉开童童的椅子,让他坐好。儿童餐椅是全新的,符合人体工学的设计,显然是连夜准备的。
“早。”顾淮深的回应有些生硬。他的视线从童童身上移开,落在林晚脸上,似乎想从她平静的表情下读出些什么。林晚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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