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一、二、三,起——"
头一日,太阳毒得狠。村民们跪在井边,额头抵着青石板,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文。日头偏西时,有个小娃娃哭起来:"娘,我渴。"他娘咬着嘴唇,把最后半葫芦水喂进娃嘴里,自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着念。
第二日,起了风。风卷着土末子往人脸上扑,张瘸子的老伴儿裹着破头巾,一边念一边抹眼泪:"我那口子走的时候,说等下了雨要给我编个新草帽..."话没说完,旁边的大壮媳妇接上了:"云行雨施,品物流形"——风里有了点潮意,像谁在天上掀了道湿布帘。
第三日最难熬。日头像团烧红的铁,晒得人头皮发疼。周老汉的孙子小宝儿晕过去了,他奶奶把孙儿抱在怀里,嘴里还念着咒文,眼泪滴在小宝儿脸上:"宝儿,奶奶给你求口甜水喝..."突然,小宝儿抽了抽鼻子,睁开眼:"奶奶,我闻见雨味儿了!"
众人猛地抬头。西边的天像被打翻的墨汁,乌泱泱的云团正往这儿涌。道士站在最前头,拂尘指向天空:"快,加把劲!"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声音撞在山壁上,反弹回来,像无数个人在喊。云团越压越低,突然"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劈开了云层,紧接着是滚雷,震得井边的老槐树直晃。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先是稀稀拉拉,后来越下越密,像谁把天上的水盆全掀了。
雨水冲在石碑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字儿慢慢变淡了,像被水洗的墨。等雨下透了,碑面上干干净净,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像条小蛇。
"碑...碑没了?"张瘸子揉着眼问。
道士笑了:"咒显了,碑就该走了。"他弯腰捡起块碎陶片,在井沿上划了道印子,"往后这井就叫'雨应井'吧,只要诚心,它还会应的。"
雨下了三天三夜。福泽井的水漫出来了,漫过井台,漫过青石板路,漫进了龟裂的田地。小宝儿赤着脚在水洼里跑,溅起的水花儿里,好像还能看见那些会动的字儿。
打那以后,雨应井的名儿传了十里八乡。每逢大旱,总有人来烧香磕头,可再没人见过那块碑。周老汉临终前拉着孙子的手说:"那碑不是石头刻的,是人心刻的。人心诚了,天就应。"
如今雨应井还在山坳里,井沿上的水痕却越来越淡了。不过每年清明,总有些白头发的人来坐一会儿,他们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地看井里的水,看井边的老槐树,看天上的云——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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