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石匠铺的老张头,说磨盘得敲三百六十六下,图个周全。”
赵大笑了:“婶子倒懂行。”
“嗨,跟磨盘打了半辈子交道,哪能不懂?”王氏低头择菜,“我男人活着时,咱这磨盘转得欢实。他走后,我就怕听见这‘吱呀’声——听着像他喊我吃饭。”
赵大的锤子顿了顿。他想起王氏的男人,三年前下河捞柴被洪水卷走了,尸体都没找着。从那以后,王氏家的灶膛总比别人家冷,院儿里的枣树也没人修剪,枝桠乱得像团草。
“婶子,”他把锤子往地上一搁,“明儿我就来安磨盘。您放心,保准儿让这磨盘转得比从前还顺溜。”
接下来的七日,赵大天天往王氏家跑。头三天安底座,他用碎石子儿垫得平平整整;中间三天调磨齿,拿铜尺量得准准的;最后一天合磨盘,他蹲在地上,拿细砂纸打磨得锃亮。
王氏天天在旁边搭手。递锤子时,指尖碰着他的手背;递水时,发梢扫过他的脖颈。两人都不说话,可那磨盘“吱呀吱呀”的响声里,总藏着些说不明白的热乎气儿。
第七日晌午,磨盘终于合拢了。赵大擦了擦手,说:“婶子,您试试。”
王氏搓了搓围裙,走到磨前。她弯下腰,右手扶着磨杆,左手舀了瓢麦子撒进去。磨盘刚转半圈,“咔”地一声卡住了。
赵大凑过去,蹲下身看——原来是磨齿对得不够齐。他拿出凿子,轻轻敲了敲:“婶子,您再推。”
王氏又推,这次磨盘转得顺溜了些,可面粉还是粗。赵大又调了调,第三次推的时候,雪白雪白的面粉“簌簌”落进面槽里,细得能照见人影。
“成了!”赵大拍着手笑,“婶子,您瞧这面,比您从前磨的还细。”
王氏捏了把面粉,放在手心里搓了搓:“是细。”她抬头看赵大,眼里亮堂堂的,“大兄弟,你这手艺...比那老张头强多了。”
赵大的脸腾地红了。他想起昨夜在石匠铺,对着月光打磨最后一道齿痕,心里念叨的全是王氏推磨时的模样——腰板直了,眼里有了光,像株晒了太阳的向日葵。
“婶子,”他喉结动了动,“我想...想跟您说个事儿。”
王氏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你说。”
“我...我没娶亲。”赵大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我娘走得早,就剩我自个儿。我想...想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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