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浸着晨露,王生伯玉的皂靴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响。他掀开车帘,望着车外掠过的桃林,喉间滚出一声闷哼——这是他在城里绣楼里闷了整月的第三声叹息。昨日清明,他蹲在城隍庙看耍猴,那猴儿戴了顶破官帽,举着块"天下第一"的木牌翻跟头,看客们哄笑时,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茶棚里听的传说:崂山有位鹤发道士,能教人穿墙术,取物如探囊,腾云似拂柳。
"公子,该启程了。"随从阿福的声音惊散了他的思绪。王生摸了摸腰间的鎏金荷包——里头装着三百两银票,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压箱底钱"。他原想拿这钱买几亩良田,或是纳房妾室,可昨夜梦到城隍庙的老槐树精说:"世间万法皆虚妄,唯有真心可通玄。"于是天没亮,他就把荷包塞进阿福怀里,只带了件青布直裰,往崂山去了。
崂山的雾比城里重。王生走了三日,鞋磨破了底,裤脚沾满松脂香,才在一棵歪脖子老松树下看见间茅屋。檐下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问心"二字,墨迹已晕成淡青的云。门帘一挑,出来个白胡子道士,手里端着粗瓷茶碗,碗沿沾着茶渍,"施主可是来学穿墙术的?"
王生慌忙作揖:"正是!小子不求长生,只求个方便。"
道士笑了,指了指院角的柴堆:"先把这堆柴劈完,再跟我谈'方便'。"王生看那柴堆足有半人高,嘟囔着挽起袖子。劈到第三斧时,震得虎口发麻;劈到第十斧,汗湿了后背;劈到第三十斧,他望着满地劈柴,突然想起家里那盏琉璃灯——灯油是波斯商人送的,火苗映得墙上的人物都活了。正出神,"咔嚓"一声,斧头卡进树缝里,震得他虎口崩裂。
"心浮则斧钝。"道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你劈的不是柴,是你的急躁。"王生低头看手,血珠渗出来,滴在青石板上,像朵开败的红梅。他忽然想起母亲咽气前的眼神,那么静,那么轻,像山涧里的月光。
此后三月,王生每日天不亮就去井边挑水,霜落时扫净满院落叶,夜里跟着道士读《黄庭经》。道士教他打坐时说:"穿墙术不在符咒,在你心里那堵墙。"王生不懂,道士便让他试着用意念推倒院墙——他凝神想着墙根的土坷垃,想着墙缝里的野菊,想着墙外山溪的流水,忽然觉得那墙软得像团棉花,指尖轻轻一触,竟穿了过去!
"记着这感觉。"道士拍了拍他的肩,"明日教你口诀,但记住,法力如灯芯,心正才是油。"
学满七日,道士给了他一方蓝布包袱:"回去吧。若有人问起,就说这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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