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村的山坳里,总飘着股若有若无的苦艾味。
那是浸过女婴的河水在哭。
村东头老槐树下,张猎户的老娘正攥着刚出生的女娃的手腕。女娃粉雕玉琢,攥着的拳头还沾着血污,可张猎户的老娘脸比锅底还黑:“又是个赔钱货!去年淹死那丫头,坟头的草才刚冒芽,这又来一个——”
“娘!”张猎户蹲在地上抽烟,烟锅子磕得石阶咚咚响,“前儿村西头老李家娶了新媳妇,人家说生儿子能得二十亩地。”他突然抬头,眼里冒着火,“把她绑到石头上,沉到后山水潭!”
女人的哭声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挣扎着去够女娃的手。可那小胳膊软得像根芦苇,眨眼就从她掌心滑了出去。
后山水潭泛起一圈圈涟漪,女娃的花布襁褓沉下去,只露出半截红绒线——那是阿秀连夜给闺女绣的虎头。
阿秀是在第七天夜里疯的。
她跪在潭边,指甲抠进石头缝里,喉咙里喊着闺女的小名“招娣”。潭水映着月亮,像块碎银,可哪里有招娣的影子?她想起生产那天,稳婆摸着女娃的脚丫说“好漂亮的脚”,婆婆却把烟杆敲在她头上:“脚再漂亮,也得沉潭!”
“天杀的!”阿秀突然抄起块石头砸向潭边的老柳树。树皮迸裂,树汁混着她脸上的泪,滴答滴答落进潭里。
怪事从那晚开始。
最先发现的是村西头的巧婶。她喝了口潭水煮的茶,第二日就觉肚子里有团暖融融的东西在动。她摸着平坦的肚子直抹泪:“我那三个儿子都成了泥猴儿,偏生这回……”
三个月后,巧婶的女儿出生了。粉团子似的小模样,攥着拳头冲她笑,脚底板还带着个淡粉色的胎记——像朵开在肉里的桃花。
消息像长了翅膀。
张猎户家的大儿子突然发起高烧,浑身起红疙瘩,找了三个郎中都说是“中了邪”。张猎户急得直跺脚,却见巧婶抱着闺女路过,小闺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红疙瘩竟“簌簌”往下掉。
“作孽啊!”张猎户跪在巧婶脚边,“我就不该听我娘的话沉那丫头……”
巧婶叹口气,指了指后山水潭:“昨儿夜里我梦见个穿红袄的小女娃,她说她是阿秀家的招娣。她说潭水是她的泪变的,专养女娃。喝了水的,生女儿时顺顺当当,生出来的娃聪明得很。”
青棠村的男人开始慌了。
村北头的李屠户喝了潭水,第二日杀猪时手直抖,差点砍了自己的手;最凶的王媒婆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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