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包打开,是本泛黄的《春秋左氏传》,扉页上有行小楷:"吾儿天资未必绝伦,然赤子之心天地可鉴。若有一日欲展所学,莫负这十年窗下功。"
陈清明突然想起,爹生前是县学教谕,因不肯替县太爷作伪证被革职,后来靠给人抄书为生。他装哑这些年,每夜都在油灯下抄书,一来赚些银钱,二来...是想把爹留下的书都抄一遍,刻在心里。
娘走的那晚,陈清明把她葬在村后的山坡上。他跪在新堆的土堆前,把《春秋》贴在胸口,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耳朵,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娘背着他去看社戏,路过这片山坡时说:"等你长大有出息了,就在这儿立块碑,刻上'陈门谢氏之墓'。"
第二日,陈清明在坟前搭了间茅棚。他在棚子四壁贴满抄好的经史子集,案头摆着娘留下的铜烛台。守孝的三年里,他每日寅时起身,先扫净坟头的落叶,再读两个时辰书;晌午替村人抄书赚米,夜里就着月光抄《史记》。有人见他总不说话,便说:"陈家那小子,他娘没了,伤心傻了。"他只是笑,用炭笔在墙上写:"哑者无声,心有千言。"
直到成化十二年,朝廷开科取士的消息传到吴江。陈清明翻出压在箱底的旧衫——那是他十五岁时做的,针脚细密,袖口还绣着并蒂莲,是娘的手艺。他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镜中少年眉目如松竹,眼里有星子在跳。
赴京路上,他雇了辆马车。车过苏州城时,曾在街头遇着当年县学的同窗。那书生如今在府学当教谕,见了他便作揖:"陈兄别来无恙?听闻令堂仙逝,节哀。"陈清明拱了拱手,取出随身带的笔,在纸上写:"托福。"
书生盯着纸上的字,突然瞪大眼睛:"这...这是颜体?"
陈清明又写:"略通一二。"
书生倒吸口凉气:"陈兄当年作《咏梅》,'疏影偏欺冰雪色,孤标何惧世人讥',我至今记得。怎的...?"他压低声音,"莫不是...?"
陈清明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在纸上写:"装哑三年,今当一试。"
书生愣了半晌,突然握住他的手:"大孝无声,大才难掩!陈兄此去,必能高中!"
京城会试,陈清明的考卷被主考官拆开时,满座皆惊。墨迹未干的小楷如珠落玉盘,《治平策》里论漕运、谈农桑,字字切中时弊。主考官捻着胡须念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今豪强占田,赋税不均,若不轻徭薄赋,恐生乱象。'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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