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建书楼。先生是位白胡子老学究,听说阿木的墨斗,特意登门:"小师傅,这楼要存书万卷,梁柱偏不得半分。"
阿木蹲在地上画线,墨斗在他手里转得飞快。书楼的梁架立起那天,老学究摸着柱子上的墨线印子,直拍大腿:"好!好!这线直得像孔夫子的道理,书楼建在这线上,能镇住百年风雨。"
消息像长了翅膀,青溪镇的人都晓得阿木有把"神墨斗"。可阿木还是每日蹲在作坊里,给庄户人家修门板、打家具,墨斗始终挂在房梁上,红漆越擦越亮。
转眼到了秋。镇西的周老爷派了个管家来,说要请阿木去修绸缎庄的雕花门。"周老爷说了,"管家赔着笑,"只要修得好,赏银五十两。"
阿木摇头:"我这手艺,给庄户人家修门板就行。"
管家变了脸:"你当这是慈善?周老爷的绸缎庄,门板用的是南海的沉水香木,榫卯比金叶子还金贵。你若不肯......"他压低声音,"听说你那墨斗能弹直金线?周老爷想借去看看。"
阿木的手按在墨斗上。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想起王婶家新屋漏雨时,王伯拍着他肩膀说"阿木这娃实诚",想起学堂先生摸着梁柱说"这线比圣人的道理还正"。
"不去。"他说。
管家摔门走了。三日后,周老爷亲自来了。他穿着玄色锦袍,腰间挂着翡翠扳指,进门就盯着房梁上的墨斗:"听说你这破木盒能弹直金线?"
阿木没说话,只是摸出墨斗,蘸了墨,对着梁上的旧线一弹。那线"嗡"地绷直,从东墙的雕花到西窗的棂格,连周老爷腰间的翡翠扳指都映在上面,分毫不差。
周老爷的眼睛亮了:"好!二十两银子,卖!"
阿木后退半步:"师父说,这墨斗只能用于正途。"
"正途?"周老爷冷笑,"我周某的绸缎庄,卖的是正经货;我盖的宅院,住的是正经人。你这破墨斗,我买了去,给夫人弹弹绣线,难道不是正途?"
阿木攥紧墨斗。他想起昨日在河边,看见个小孩捡了块碎瓷片,非要学他弹线;想起前日帮张寡妇修篱笆,她硬塞给他两个煮鸡蛋;想起师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心正线才直"。
"不卖。"他说。
周老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挥手让随从动手:"给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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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家丁扑上来。阿木护着墨斗,被推得撞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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