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日头毒不毒,风是东南还是西北,池里的卤水结了几层晶。
三个月后的清晨,阿盐掀开草席,眼前的景象让她险些落泪。二十几个陶瓮里,盐粒白得像新落的雪,抓一把在手里,沙沙的响,却没有寻常盐的苦涩。她捧了一捧跑去找陈阿公,老人正蹲在自家盐田边叹气:"今年海雾多,盐粒发乌,卖不上价......"
"阿公你看!"阿盐把盐捧到他眼前。
陈阿公的老眼眯成一条缝。他用指节蹭了蹭盐粒,又放进嘴里抿了抿,忽然站起来,竹杖重重敲在青石板上:"走!去你那池子看看。"
阿盐领着他往后滩走。晨雾里,二十几个陶瓮整整齐齐摆着,每个瓮口都蒙着细纱布——那是她琢磨出来的法子,防灰尘也防夜露。陈阿公掀开最后一个瓮的布,手都在抖:"这盐......比贡盐还透亮。"
"贡盐?"阿盐愣住。
陈阿公咳嗽两声:"三十年前,县太爷曾派人来收过一次特等盐,说是要献给皇上。可那盐哪有你这般白?你且说说,用了什么妙法?"
阿盐挠了挠头:"就是多跑了几趟滩涂,多记了几笔潮汛。许是这片泥里的卤水更纯?"
其实她没说出口的是,为了试出最佳晒制时间,她曾在三伏天里守着盐池整整三日,直到中暑晕倒;为了看卤水浓度,她把铜钱吊在绳子上,看沉下去的速度——沉得越慢,卤越浓;她还发现,用海草编的筛子滤卤,能去掉杂质,盐粒更干净。
这些苦,她不愿说。盐埕村的女子,哪个没吃过苦?阿菊的手被晒耙磨破过十二道口子,阿秀在暴雨里抢收盐田摔折了胳膊,她自己,去年冬天为了等一场夜潮,在滩涂上守了整宿,双脚冻得没了知觉。
可现在,她的苦有了甜头。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月后,一辆青帷马车停在盐埕村口。车帘掀开,下来个穿湖绸衫的胖子,手里摇着湘妃竹扇:"在下杭州周记盐行周掌柜,听说贵村出了'雪花盐'?"
陈阿公把阿盐推到前面:"这是我们村的晒盐女阿盐,这盐是她试出来的。"
周掌柜捏起一粒盐,对着太阳看了又看:"好盐!比苏州的淮盐还透亮三分。只是不知产量如何?"
"回掌柜的,"阿盐开口,"这片滩涂只有巴掌大,每日能产百来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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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掌柜的笑僵在脸上:"百来斤?"他压低声音,"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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