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是有办法的,杨青青在心里想道。
此时在外院里,日光正斜斜穿过镂空海棠纹的木窗,将细碎的辉芒洒在马春儿鬓边,那支颤巍巍小花簪衬得她更加清丽脱俗了。
花瓣莹白如雪,边缘却染着淡淡的蜜色,仿佛被蒸笼里溢出的甜汽熏染过。
她正跪坐在青砖地上,身下垫着一方绣着缠枝牡丹的软垫,指尖还沾着未拭净的糖霜,那糖霜在日光中泛着琥珀般的微光,黏腻的甜意顺着藤椅边缘蜿蜒而下,在砖缝里凝成蜿蜒的糖丝,像被阳光熔化的金线。
案几上青铜香炉吐着袅袅檀烟,青烟与蒸笼冒出的白汽在纱帘间纠缠,织出一片朦胧的雾帐。
文许言的玄色袍角被马春儿攥在指尖,那力道轻得似怕惊碎了蝶翼,却让袍袖上的银线绣云纹一寸寸变成了皱褶,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勒紧了。
纱帘外,海棠花正开得荼靡,粉瓣被风卷起,如一场无声的碎雪,簌簌落在廊下浸着露水的青石板上。
花瓣坠地时溅起的水珠,在光照下碎成细碎的虹光,与屋内暖融融的甜香形成一丝奇异的反差,恍若隔着一层温热的琉璃。
文许言的目光落在她沾着糖霜的指尖,忽地轻笑一声,指尖蘸了她指上的甜腻,“这般贪嘴,倒似个没长大的孩子。”
马春儿眸中霎时漾起一汪秋水,顺势将手往他唇边送,声音绵得能拧出水来,“爷若爱吃,奴家日日给你蘸糖吃……”语未落,风忽卷帘动,廊外半院将谢的花儿映入眼帘。
残花垂头,花瓣上凝着露水,映着天际间的日光,仿佛悬着一盏盏金红的灯笼。
“这桂花糕蒸得久了,恐失了火候。”
文许言欲起身,却被马春儿倏然抱住膝头。
她发丝散乱如春草拂过青石,鬓角鲜花的香气混着桂糕甜腻漫入鼻息,引得他喉头微动。
廊外忽有鸟儿斜掠过天际,翅影掠过窗棂,在她裙裾溅上的茶渍上投下一抹倏忽的暗影。
她抽噎一声,泪珠坠在他袍上,洇出深色痕迹,竟似比糖霜更黏稠。
“爷真要抛下这半炉糕去?”她指尖悄然攀上他腕间,触到他脉搏跳动的温热。
腕上玉镯滑出一截,碧色沁凉,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与指尖糖霜的暖色形成割裂的对比。
炉火噗噗作响,火星子溅上青砖,映得她睫上泪光一闪,风卷过廊下,带来远处荷塘湿润的水汽,混着糖霜的甜、檀香的冷、茉莉的清,酿成一种令人心浮气躁的奇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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