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终于清晰——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唇若点绛,肤光胜雪,美得不似凡尘中人。她手中捧着一个青花瓷坛,坛口封泥犹新。
“小女子名唤丽娘,家住山后。雨夜路险,见寺中有光,故来暂避。”她声音柔婉,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羞怯,“此乃家酿的‘女儿红’,埋藏多年,最是驱寒暖身。公子若不嫌弃,不妨饮一杯,聊以慰藉饥寒?”说着,她纤纤玉指轻启坛封,一股清冽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驱散了殿内的霉味,直沁心脾。
云鹤腹中馋虫被勾起,加之寒气侵骨,那酒香诱惑着实难挡。他见女子言笑晏晏,眼神清澈,心中戒备稍减,又暗忖自己一个穷书生,有何可图?便拱手道:“萍水相逢,蒙姑娘赐酒,感激不尽。”
丽娘莞尔一笑,如春花初绽。她变戏法般又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两只小巧的玉杯,动作行云流水,斟满一杯递与云鹤。酒色澄澈如琥珀,香气愈发醉人。云鹤接过,指尖不经意触到丽娘冰凉的手背,那寒意直透骨髓,他心中又是一凛。丽娘似无所觉,自己也斟了一杯,举杯示意。
云鹤饮下。酒液入喉,初时甘冽醇厚,暖意迅速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刺骨寒意。然而酒意蒸腾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涩味却从舌根泛起,隐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陈腐气息,如同深埋地底多年的棺木气味。他微微蹙眉,强压下心头怪异。
“公子觉得这酒如何?”丽娘轻声问,双眸在烛光下亮得惊人。
“好酒!醇厚甘冽,多谢姑娘。”云鹤放下心中疑虑,展颜道谢。
丽娘笑意更深,眼波盈盈,流转间似有无限情意:“公子喜欢便好。长夜漫漫,雨声凄清,若公子不嫌丽娘聒噪,不如……共话消遣?”她的声音轻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雨打残檐,烛影摇红,破庙之中,一男一女,一坛“女儿红”,竟生出几分奇异的暖意。云鹤孤身已久,此刻有佳人相伴,纵有疑云,也暂且抛却脑后。
雨,竟缠绵了七八日方歇。云鹤因风寒未愈,加上这荒寺暂可栖身,竟也滞留了下来。白日里,丽娘踪影全无,只道是归家照料。每当暮色四合,她必如约而至,红裙翩跹,携着各色精致食盒。有时是几样清淡时蔬,碧绿鲜嫩;有时是几碟江南细点,玲珑剔透;总少不了一壶那琥珀色的“女儿红”。她言谈清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竟无所不通,常引经据典,见解独到,令云鹤这自诩饱读诗书的秀才也时常惊叹。烛光下,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为这荒凉古寺注入了奇异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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