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表情古怪地指了指那个小洞。
黄三太爷狐疑地凑上去,小眼睛往里一瞄。
屋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陈设极其简陋,一桌一炕,家徒四壁。靠墙的桌子上,赫然摆着一个简陋的木头托盘!托盘里,供奉着的东西让黄三太爷的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几块粗糙的、黄澄澄的麦芽糖灶糖,堆成一坨,糖浆粘稠地流淌着;几块炸得焦黄、裹着蜂蜜的蜜供点心,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最显眼的,是一只缺了条腿、油光锃亮、香气四溢的烧鸡!鸡屁股还倔强地翘着,正是香气最浓烈的来源!
这分明就是最典型的、供奉灶王爷上天的祭品!丰盛、虔诚,带着小户人家一年到头难得的奢侈!
然而,这祭品前面,并没有灶君的神像!
取而代之的,是紧挨着托盘后面的土墙上,用木炭歪歪扭扭画着的一幅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是丑陋滑稽的“神像”!
那画功,简直惨不忍睹。画了个尖嘴猴腮的脑袋,上面顶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尖耳朵,身子画得像根棍子,棍子上还潦草地画了四条细腿,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倒是画得挺粗壮,弯弯曲曲地拖在身后。在这“神像”的脑袋旁边,还用更小的炭字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字迹稚嫩,显然是孩童手笔:
“黄大仙”。
供桌下,一个穿着打满补丁棉袄、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正跪在冰冷的泥地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小嘴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透过窗纸小洞传出来:
“黄大仙…黄大仙…求您显显灵…保佑俺娘…俺娘的咳嗽早点好…俺…俺把最好吃的鸡屁股都留给您了…求求您了…” 小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浓重的期盼。
炕沿上,坐着一个妇人,同样面黄肌瘦,裹着破旧的棉被,不住地压抑着低低的咳嗽,每咳一声,身子都痛苦地蜷缩一下。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枯槁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无奈。
这哪里是什么耗子精窃取供奉?分明是一户贫苦的农家母子,在年关将至、灶王上天的日子,用他们能拿出的最好东西,虔诚地供奉着他们心中能治病救人的“黄大仙”!只是他们画工拙劣,把黄仙画得…画得活脱脱像只成了精的大耗子!
黄三太爷僵在窗前,小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墙上那幅把他画得尖嘴猴腮、活似耗子成精的“神像”,还有供桌上那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烧鸡屁股。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冲上他的脑门——是愤怒?被画成耗子的羞恼?是荒谬?这啼笑皆非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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