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
那黄袍老头(黄三太爷)小眼睛一眯,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正要说话,墙角一堆乱草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吱吱”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响动。
“哎哟!慢点慢点!别踩着!” 一个尖细急促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穿着土黄色短褂、身材精瘦的汉子,正手忙脚乱地从草堆里往外钻。他个头矮小,动作却异常灵活,脸上两撇鼠须修剪得整整齐齐,一双绿豆小眼滴溜溜转得飞快,透着股天生的机灵劲儿。他一边拍打着粘在衣服上的枯草,一边搓着那两撇鼠须,绿豆眼在黄三太爷和白衣女子(柳玄霜)身上飞快地溜了一圈,嘿嘿干笑两声,声音又尖又细:
“嘿嘿,黄三爷说得在理!是该聚聚!柳二姑娘,您这话…嘿嘿,”他绿豆眼闪烁着精光,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脯,“灰家不敢说功劳最大,可这方圆百里的风吹草动,哪件能瞒得过咱的耳朵眼儿?谁家灶王爷上天前打嗝放屁,咱都门儿清!主位嘛…嘿嘿,理当居中,居中才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是?” 他说话又快又急,像连珠炮。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声温软和煦的佛号响起,打破了庙里陡然紧张的气氛。门口不知何时又站了个妇人。这妇人白白胖胖,面团似的圆脸上总是挂着和和气气的笑容,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干净蓝布袄裙,肩上挎着个鼓鼓囊囊、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的粗布褡裢。她挪动着圆润的身子,费力地挤过门槛,带来一股子艾草和干菊花的温和气息,瞬间冲淡了庙里的烟味、水腥气和灰鼠味儿。
“争什么主位次位哟,” 白胖妇人(白婆婆)笑眯眯地,声音软糯温和,像刚出锅的年糕,“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治病救人,消灾解难,这才是积攒功德的正理。老婆子我别的不会,就这一手粗浅的草药针石,这些年也攒下些微末功德。要说这主位嘛,”她拍了拍肩上沉甸甸的药囊,笑容依旧和善,话里的意思却半点不让,“功德第一,总该坐个安稳处吧?”
“安稳个屁!” 一声炸雷般的粗吼猛地从破庙顶上的破窟窿里砸下来!震得梁上灰尘簌簌直落。
众人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满脸虬髯的粗豪汉子,正盘腿坐在一根摇摇欲坠的横梁上!他敞着怀,露出古铜色、筋肉虬结的胸膛,腰间胡乱缠着条兽皮,手里拎着个硕大的、油光锃亮的红漆酒葫芦。汉子豹眼环睁,瞪着下面几人,声若洪钟:“吵吵个鸟!力气大才是真本事!俺老常一尾巴能扫断碗口粗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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