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前这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眉眼清秀,皮肤白皙,虽无莲香那种惊心动魄的明艳,也无李女那种幽怨的凄美,但这张脸……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这微微蹙眉的神态……竟与那夜夜入梦、令他魂牵梦萦的莲香,有着七八分惊人的相似!只是少了几分狐仙的飘渺灵韵,多了几分人间少女的温婉与鲜活生气。
女子见桑生呆立不动,只怔怔盯着自己看,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声音清亮悦耳:“这位公子,可是要看诊?请这边坐。”她侧身引路,姿态落落大方。
桑生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收回目光,心却狂跳不止,语无伦次道:“是,是……在下桑晓,近来……心绪不宁,夜寐不安,特来求医。”他依言坐下,目光却仍忍不住偷偷流连在女子脸上,越看越觉得那眉梢眼角的熟悉感挥之不去。
女子自称姓李,单名一个绣字,家人都唤她阿绣。她落落大方地为桑生诊脉,指尖温热,态度专注而温和。诊脉毕,阿绣秀眉微蹙,沉吟道:“桑公子脉象虽已平稳,但沉取细弱,尤以尺脉为甚,此乃心肾不交、神思耗损之象。公子可是经历过极伤心耗神之事?且体内……似乎曾受阴寒之气深入侵袭,虽已拔除,根基仍有动摇。” 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带着洞悉的关切,“此症非朝夕可愈,需以温养心肾、安神定志之药缓缓图之,更需公子自身宽心静养,放下执念才是根本。”
桑生听她所言,竟与自己经历丝丝入扣,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他含糊应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阿绣整理药匣的手腕。她袖口微卷,露出一小截皓腕,腕骨纤细,肌肤细腻。然而,就在那细腻的肌肤之上,一道寸许长的、暗红色的陈旧疤痕赫然在目!那疤痕的形状、位置……桑生脑中轰然炸响——那夜李女扑向莲香时,被莲香指尖射出的金光灼伤手腕,所留下的焦痕,与阿绣腕上这道疤痕,竟是一模一样!
桑生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一股寒意混合着巨大的荒谬感直冲头顶。莲香?李女?眼前这温婉可亲的阿绣姑娘?她们之间究竟是何等诡谲的关联?他强自镇定,试探着问:“阿绣姑娘……你这腕上的伤……”
阿绣闻言,下意识地缩了缩手,用袖子遮住疤痕,脸上掠过一丝茫然与淡淡的哀伤,轻声道:“这疤……自打我有记忆起便在了。听我娘说,是襁褓里时不小心被炭火烫的,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 她摇摇头,似乎不愿多谈,转而道,“公子之症,我开个方子,先吃七剂看看。切记,心病还须心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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