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危在旦夕!家中仆役皆散,唯余小妹与病榻老父,惶惶如惊弓之鸟。城中名医束手,汤药难进…妹心如油煎,泣血书此。万望兄长速归!迟恐…迟恐不及相见!妹云萝顿首泣告。”
寥寥数语,字字如刀,狠狠扎进陈云栖的心窝!他握着信笺的手剧烈颤抖,眼前阵阵发黑。父亲!那个在他落第时虽失望却未曾苛责、只叮嘱他“保重身体,来日方长”的严父!竟染上了那可怕的瘟疫!还有年幼无助的妹妹…
巨大的恐慌和焦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金陵!瘟疫!父亲病危!他必须立刻回去!可是…此地距金陵数百里,山高水长,疫区封锁,他身无长物,如何能及时赶到?即便赶到,那连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恶疫,他又能如何?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他颓然跌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信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飘在沾满泥土的地上。
“陈公子?”
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带着关切响起。
陈云栖猛地抬头,只见娇娜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正担忧地望着他。她显然察觉到了他巨大的情绪波动,唇边那永恒的笑意淡去,清澈的眼眸中盛满了询问。
“娇娜姑娘…”陈云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踉跄着起身,捡起地上的信笺,急切地递向娇娜,语无伦次地将家中噩耗和盘托出。
娇娜接过信笺,目光飞快地扫过,秀气的眉尖紧紧蹙起。当她看到“高热不退,咳喘带血”等字眼时,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甚至可以说是惊悸的光芒!那光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陈云栖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条和微微发白的脸色。
“此疫…非同小可。”娇娜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陈云栖,“公子打算如何?”
“我…我必须立刻回去!”陈云栖眼中布满血丝,急切道,“可路途遥远,疫区封锁…父亲他…他等不起啊!”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击垮。
娇娜沉默了片刻。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笺,又抬头望向园子深处那株虬劲的古杏树,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又像是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挣扎。那抹永恒的笑意彻底从她唇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穆与决绝。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再次看向陈云栖,清澈的眼眸中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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