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记载着无穷无尽的命运丝线。正是执掌生死簿的判官!
判官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却自有风骨,对着那殿堂深处的赤红目光行礼,声音依旧平稳:“陛下息怒。此女之罪,确凿无疑,依律当入无间。然,”他话锋一转,目光似乎穿透了七娘颤抖的魂魄,落在她那双即使化为魂体也依稀可见其轮廓的、因常年引针而骨节微突的“手”上,“臣观其魂魄本源,此‘织魂’之力,实乃天道异数,万载难逢。其能引生魂入物,赋死物以‘意’,虽为祸端,亦蕴造化之机。若就此湮灭于无间,此异力随其魂俱碎,未免……可惜。”
他稍作停顿,似在斟酌词句,手中的生死簿青光流转,书页翻动间,隐约有孟七娘生平的片段光影一闪而逝——那陋巷中绣出的猫儿扑蝶跃然如生,那青楼阁楼里呕血的孤影……最终定格在她指尖引动无形丝线、将自身魂力融入绣品的刹那。
“臣有一议,”判官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与其罚其湮灭,不若罚其‘用’。罚其永镇奈何桥头,司掌‘遗忘’之职。凡渡忘川之魂,必经其手,饮其汤。以其‘织魂’异力为引,融忘川水、彼岸花、奈何霜,化尽前尘执念,洗清孽障记忆,使亡魂得获新生,重入轮回。此非赦免,实乃以‘技’代‘刑’,以无尽岁月之孤寂,赎其扰乱阴阳之罪。既可令其异力为幽冥所用,规整轮回,亦是对其最严厉之惩戒——永生永世,见证遗忘,自身却永记其罪。”他微微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堂的幽深,落在那双赤红的眸子上,“陛下以为如何?”
死寂。连忘川河中那些被威压震慑的亡魂似乎都屏住了无声的哀嚎。
殿堂深处那两点赤红的业火,如同烧熔的铜汁,缓缓流转,审视着判官,审视着判官身前那缕渺小如尘埃、仍在恐惧中战栗的魂影。那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时空,在权衡着湮灭与利用的价值。庞大的威压并未散去,反而如同凝固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存在的头顶。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就在七娘的魂魄在这无声的审判中几乎要因恐惧而彻底溃散时,那洪钟大吕般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
“准!”
仅仅一个字,却如同盖棺定论,宣告了最终的命运。那恐怖的、即将湮灭她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但另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无望的冰冷枷锁,却无形地缠绕上来,深入魂髓。
赤红的巨眼缓缓隐入殿堂的幽暗深处,只留下最后一句如同寒铁铸就的箴言,在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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