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侧门“吱呀”一声,沉重地打开了。
开门的依旧是那个家丁,但脸上的凶恶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疑和警惕的神色。“跟我来。”他低声说了一句,侧身让开。
茅十八深吸一口气,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门内是一条狭窄的青石甬道,通向幽深的后院。一股属于大户人家的、混合着花香、木料和某种陈旧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与外面街市的喧嚣截然不同。家丁在前面引路,脚步很快,带着他七拐八绕,避开正院和花园,最终来到一处极其僻静、甚至有些阴森的小院。
小院不大,种着几竿疏竹,却毫无生气。院中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门窗紧闭的轩敞屋子。家丁在屋门前停下,示意茅十八进去,自己则迅速退开,仿佛那屋子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茅十八推开门。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廉价的熏香味,也掩盖不住一丝陈旧的、若有若无的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般的淡淡腥气?一个穿着酱紫色绸缎长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背对着门,站在窗前,似乎在看窗外那几竿枯竹。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正是钱守仁。
他的脸保养得不错,皮肤白皙,但眼袋浮肿松弛,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此刻没有半分富商惯有的精明圆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阴沉和一种被强行压抑着的、近乎暴戾的烦躁。他上下打量着如同乞丐般的茅十八,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你…就是那个在门口胡言乱语的?”钱守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压力,“说!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白骨开花?什么血亲之血?敢有一句虚言,本老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钱守仁的威压,茅十八反而冷静了下来。那夜夜纠缠的恐惧,那白骨红花的诡异,那井枯禾死的绝望,早已磨掉了他对权贵的敬畏。他直视着钱守仁阴鸷的眼睛,没有任何废话,将乱葬岗白骨生花、麻神婆的断言,以及那句“水井下…有她的根…钱府…寻她的源…”,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稳,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麻木和一种“大不了同归于尽”的决绝。
当听到“白骨开花”、“怨气凝形”、“需血亲之血浇灌”时,钱守仁的脸色明显变了变,细长的眼睛里瞳孔猛地收缩,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尤其当茅十八提到那口后院废井时,他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负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了几下。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熏香的气味变得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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