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的野兽,在狭小的土炕上疯狂地蹬踹、翻滚,试图躲开那近在咫尺的冰冷注视和滴答作响的泥水声。破被子被他踢到了地上,冰冷的土炕硌得他生疼。
“滚开!滚开啊!”他嘶哑地吼叫着,抓起炕上唯一一个破陶碗,用尽全身力气朝那白色的影子砸去!
陶碗穿过女子的虚影,“啪”地一声砸在后面的土墙上,摔得粉碎。碎片四溅,而那白色的影子,纹丝不动。只有那“滴答…滴答…”的泥水声,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嘲笑着他的徒劳。
“你…食…言…了…”
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仿佛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茅十八彻底崩溃了。他瘫软在冰冷的土炕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他明白了,逃不掉,躲不开。这女鬼,是缠上他了!
这一夜,成了茅十八永生难忘的炼狱。那白色的身影就那样静静地立在炕边,不言不语,只有那“滴答…滴答…”的泥水声,如同附骨之蛆,持续不断地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仿佛看到乱葬岗那潦草的土包,看到白骨从泥水里伸出手来抓他。他睁着眼,那冰冷死寂的目光又如影随形。极度的恐惧和疲惫如同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精神。
直到天色将明未明,窗外透进一丝灰蒙蒙的光线,那白色的身影,才如同被晨光驱散的雾气,悄无声息地淡化、消失了。连同那股刺鼻的淤泥腥气和那催命般的滴水声,也一并消失无踪。
茅十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虚脱,瘫在炕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因为恐惧而微微转动。他知道,这绝不是结束。
第二天夜里,那“滴答”声准时响起,白色的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炕边。第三天夜里,依旧如此……茅十八的精神被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脸色灰败得像死人。短短几天,整个人瘦脱了形。恐惧像毒藤,日夜啃噬着他,连白天都不敢出门,生怕看到那死黑色的田地,更怕看到村民们绝望麻木的眼神——那眼神仿佛都在无声地控诉他带来的灾祸。
第四天清晨,当那白色的身影随着晨光消失,茅十八没有像前几日那样瘫倒。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戾猛地从他心底窜了出来!再这样下去,不被吓死,也要活活饿死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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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娘的!”他猛地从炕上跳下来,因为虚弱和愤怒,身体晃了晃。他冲到墙角,抄起那把沾满泥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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