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寂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他摸索出褡裢里仅剩的几枚铜钱,摊在掌心,冰冷刺骨。这便是他所有的指望了。明日,又该如何?
“笃、笃、笃。”
轻轻的叩门声,三下,清晰而克制,在寂静的寒夜里分外突兀。
陈慕云一愣。这破败陋巷,入夜后连野狗都嫌冷清,谁会来敲他的门?他迟疑着起身,拔掉门闩,吱呀一声拉开沉重的木门。
门外立着一位女子。清冷的月光仿佛特意聚拢在她周身,映得她肤光胜雪。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料子轻薄如雾,在夜风中微微拂动。眉目如画,一双眸子清亮得如同浸在寒潭里的墨玉,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非尘世所有的灵韵。山间的冷风卷过,送来一丝极淡、极幽微的暗香,似兰非兰,若有若无。
陈慕云看得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更不知这深更半夜,她怎会孤身出现在自己这陋室门前。
女子见他发怔,唇角微微一弯,漾开一个清浅的笑意,敛衽一礼,声音清泠如玉珠落盘:“深夜冒昧,搅扰先生清静。妾身胡氏,薄暮时分于城外山道遇险,幸得先生仗义援手,方得脱困。此乃活命大恩,不敢相忘,特来致谢。”
山道?遇险?陈慕云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那只雪白狐狸!琥珀色的眼睛!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指着女子,结结巴巴道:“你…你是…那只白狐?”
自称胡氏的女子微微一笑,坦然承认:“先生慧眼。正是妾身。”她目光扫过屋内家徒四壁的窘况,落在他尚未来得及收起的几枚铜钱上,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先生高义,救妾于危厄,却令自身陷于困顿。此恩不报,妾心难安。闻先生志在青云,此番科场小挫,不过浮云蔽日。妾虽不才,愿略尽绵薄,助先生一臂之力,以酬恩德。”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却字字句句敲在陈慕云的心坎上。助他一臂之力?一个狐仙?科场?功名?巨大的荒谬感与一丝无法抑制的狂喜交织着冲击着他,让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能呆立原地,看着那白衣女子如一抹月光,轻盈地飘入了他的寒舍。
陋室依旧,却因这不速之客的到来,仿佛骤然焕发出一层温润的光晕。胡氏的存在,犹如一泓清泉注入干涸龟裂的土地。她似乎深谙人情世故,更兼有不可思议的洞察力。起初几日,她只是默默地打理着这间破败的屋子,将蒙尘的窗棂擦亮,将冰冷的灶膛重新燃起温暖的柴火。她带来的并非金银财帛,却总能变戏法似的拿出几样新鲜菜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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