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在黑暗中闪着幽绿的光,直勾勾盯着她!
“谁?!”阿椿厉声低喝,抄起烧火棍。
那怪脸却“嘿嘿”低笑起来,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锅底:“小娘子莫惊…老身路过,闻得你家有难,特来指条活路。”
阿椿握紧棍子,心提到嗓子眼:“什么活路?”
怪脸又凑近些,一股浓烈的土腥混合着陈年草药味钻进窗洞:“龙涎引…宋押司的‘铁线油’…嘿嘿,那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你男人的毒,已入膏肓,三日内若无解药,大罗金仙也难救!”
阿椿浑身一颤。
“老身倒有个法子,”怪脸绿豆眼闪烁着诡异的光,“就看你…敢不敢为你男人,舍了这副肉身皮囊?”
月光下,阿椿的脸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以魂饲虫,替命承毒。”怪脸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老身有一秘法,可将你三魂七魄,炼入一只青翅蟋蟀体内。此虫得你精魂滋养,必成异种!其涎…便是解你男人瘴毒的无上灵药!且此虫善斗,若能赢得宋押司的‘铁线油’,何愁换不来银钱抓药?”
阿椿如遭雷击,浑身冰冷。舍了肉身…变作一只虫子?
“此法…可有…后患?”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后患?”怪脸嗤笑,“魂入虫身,虫死则魂散!再无轮回!且饲毒之痛,如万蚁噬心,非常人可忍!你男人身上的毒,自此便转到你魂上,日日折磨,直至虫躯崩解!”
灶膛里的冷灰仿佛钻进了阿椿的骨头缝。她回头,望向里屋。黑暗中传来石生压抑痛苦的呻吟,如同钝刀割在阿椿心上。
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那深井般的绝望竟沉淀成一种死寂的决绝。
“我…愿意。”三个字,轻飘飘,却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好!有胆色!”怪脸低笑,“子时三刻,村后榕树洞,过时不候!”说完,那橘皮脸倏地缩回,窗外只余风声。
子时,万籁俱寂。阿椿最后看了一眼昏睡的石生和娘,悄无声息出了门。村后那株老榕树,根须盘虬如巨蟒,树身中空,黑黢黢的洞口像怪兽张开的巨口。月光惨白,照得洞内一片森然。
那怪脸人果然在。他缩在洞底阴影里,面前摆着一个巴掌大的黑陶小鼎,鼎下燃着一小簇幽蓝色的火苗,无声无息。鼎内不知煮着什么,咕嘟着墨绿色的粘稠气泡,散发出刺鼻的腥甜与腐臭混合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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